聽了他的話,宋檩眼底劃過一縷難以捕捉的暗色。
這段時間他早出晚歸,周旋于青州各大商會,絕對發現了些事情。
至于出海……她想到了當年那場抗擊倭寇的戰争,戰場似乎就在……東日島!
石徵當年就戰死在東日島,要想弄清他詐死的真相,隻能去那裡。
想明白來龍去脈,她歪了歪腦袋,眼底又泛起淺淺笑意,“王爺要去東日島。”
“什麼都瞞不過王妃。”其實他也沒打算瞞。
宋檩見他杯子裡的水已經沒了,一口喝完自己杯子的水,又把兩人的杯子倒上。
“出海不僅需要船隻,還要經驗豐富的水手和船員,除了官府,就屬漕幫有這個實力,王爺打算雇傭漕幫的船?”
從她的話裡不能聽出,跟官府合作,從不在考慮範圍内。
瞿昙上下打量着她,眼底蓄起星星點點的笑意,他的阿眠從來不是池中物。
不說也知道找了漕幫,見他一個勁看着自己傻笑,宋檩看着就來氣。
她緊繃着下巴,腮幫微動,茶色的眸子裡正在醞釀一場狂風暴雨。
“漕幫每年會往返東日島,立場尚不明确,王爺此行打算帶多少人?”
據她所知,這一趟秦王府來東海的人并不多,再能打,上了島,也隻有任人宰割的份兒。
屆時漕幫反水,他們困在島上回不來,便是餓都能把人餓死。
她可沒那個本事,開船去救人。
“我就帶常齊。”
宋檩隻覺得荒唐,兩個人坐别人的船出海,怕是還沒到東日島,半路就被人給做了。
“很大膽,可有備用方案?”她并沒有直接否定,而是選擇了一種較委婉的方式表明态度。
“不入虎穴,焉得虎子。”她的意見被駁回。
宋檩并不氣惱,某種程度來說,她還算了解瞿昙的性子,決定了的事情想要再改變,很難。
“你在這邊都做了哪些安排?”
瞿昙攤了攤手,“客棧上下的人随你差遣。”
這是隻帶走常齊,剩下的人全部保護她。宋檩嗤笑,這麼着急留遺言?
“隻有這些人?王府的田莊鋪子不打算交代一下?”她的嘴唇緊珉成一條直線,眉眼間壓着濃濃怒意,讓人想忽視都難。
瞿昙收起臉上的笑,不敢再笑了,“我命硬得很,沒那麼輕易丢掉。”
“阿眠想要王府的田莊鋪子也不是不行,回去就讓安管事把房契賬冊還有庫房鑰匙一并給你。”
宋檩橫了他一眼,雖然什麼都沒說,但從方才的話裡能聽出些苗頭。
此番出海并非一時興起,而是他再三決定,做了充分準備。
不願說也沒關系,她也有很多事沒告訴他,隻要小命沒事,其他的都不重要。
她打了個哈欠,起身往屏風後走,“天色不早了,王爺早些回去歇着吧,我困了。”
“記得把門帶上。”
這回瞿昙沒聽她的話離開,而是快速褪了外衣,踹掉鞋子就往她的床榻鑽,反應過來時人已經躺下。
宋檩瞪大眼睛,氣得手腳并用趕人,卻被他反禁锢住,整個人窩在他懷裡動彈不得。
她又氣又惱,便要動真格趕人。
“省着些精力,我不在的時候保護好自己。”瞿昙趴在她的肩膀上,半個腦袋窩在她頸窩,一說話氣息打在脖子上,有些癢。
偏生他這副模樣,宋檩又不忍心趕人,實在拿他沒辦法,隻能硬着頭皮受下。
他說得對,華承坤一旦到了青州,絕對會對自己下手。别看他平日裡總扮着一副對自己深情款款的樣子,實則恨不能早除了。
上回在承王府就是前車之鑒。
該做的她都做了,對付華承坤這樣的人隻能見招拆招,宋檩自信他傷不了自己。相較之下,瞿昙的危險更大,得做點什麼。
思及此,她翻了個身,正面對着瞿昙。
在他一臉疑惑地注視下,對着人就是上下其手。
瞿昙還在疑惑懷裡的人怎麼就脫離了禁锢,就覺得胸口一涼,低頭一看,大半個胸膛已經袒露在外。
他抓住兩隻作亂的手,眼神發生了變化,身體某處正在以不可遏制的姿态昂揚鬥志。
“大晚上的,阿眠不睡覺想做什麼?”聲音因過于壓抑而變得沙啞。
宋檩被吓了一跳,感覺到他身體的變化,僵着身體不敢再動。一雙星眸望着他,無辜至極。
真是要命!
瞿昙松開她的手,大掌蒙住她的眼睛,“别這麼看我……”
否則他不敢保證會發生什麼。
宋檩雖沒吃過豬肉,卻也見過不少細糠,臉上有些發燙。
左右他胸口的傷疤已經出來了,不妨礙自己行事。
于是乎,瞿昙還在跟自己艱難戰鬥,突覺心口發燙,莫名的觸感傳來,一股被什麼擊中的酥麻感傳遍四肢百骸。
他的眼神開始渙散,意志正在漸漸消失。
“好了。”
就在他快要徹底淪為奴隸時,欲望被這句話擊碎,眼神瞬間清明。
好了?瞿昙看向她的眸子裡堆滿了疑惑。
“我在這裡留下了一個小陣法,你若有性命之憂,我就能感覺到。”
瞿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