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陳師傅你别忙活了,我給你說,這次說什麼你都不能突然走了,上面那位夫人過幾日宴請的人都是達官顯貴之人,你我都得罪不起,你快跟我去!”
“我都一把老骨頭了,我還怕他們不成?不去不去!”陳師傅擺了擺手。
“哎呀,陳師傅,算我求你了,這次真是推脫不開,兩個月?兩月後我就帶你去尋你那侄女。”
聽到侄女,陳師傅有些松動。
見他還是不肯上樓,郭掌櫃苦笑道:“一個月?一個月總該行了吧?”
“一個月啊,你說的,一個月之後不帶我老頭子去,我就砸了五芳齋的招牌。”老爺子開始不情願,後來還是妥協了。
也罷也罷,去一趟又如何。
不多時,閣樓上的一片沉寂被悄然打破。
“夫人,陳師傅我給你帶來了。”郭掌櫃似乎有些讨好,笑嘻嘻地拉着陳師傅進來了。
崔清漪眼見門簾被拉開,看到一張喪着氣的臉,還有一張谄媚的臉,她險些被茶水嗆到。
那個喪氣的老師傅,是陳師傅。
待陳師傅瞧見崔清漪那雙眼睛後,不由自主地顫顫巍巍道:“雲姑娘……”
這一聲“雲姑娘”讓在場的幾人都吓出了一身冷汗。
崔清漪見勢不妥,于是偏過頭瞥了一眼昙雲。
昙雲領會,特對着郭掌櫃冷言斥責:“大膽!我們夫人是英國公崔家三姑娘,也是當今的定王妃。豈敢攀逆?”
她不能暴露,隻能借此話來強調她不是雲家人。
崔清漪委婉笑了笑:“師傅怕是認錯了人。”
“師傅請坐。”
昙雲趕緊将郭掌櫃推了出去,鄙夷地看向他:“郭掌櫃下去吧,我們王妃要和師傅好好聊一聊。”
“诶等等,明明是陳師傅認錯人,為何姑娘單罵我?”郭掌櫃不依不饒。
昙雲見他不走,冷冷道:“我們王妃有令,閑雜人不能入内。郭掌櫃不信的話,随我進去問問王妃?”
見郭掌櫃還神色呆在那裡,昙雲“蹭”的一聲便拉上了門簾,轉身就給座上的兩位各倒了一盞茶。
昙雲心細,怕陳師傅誤會她,于是笑盈盈道:“師傅莫怪,有什麼話不如和我們王妃說說。”
陳師傅喃喃道:“你……王妃長的真像我從前認識的一個人。”
崔清漪強裝鎮定,打趣道:“師傅可否講講那位故人?”
……
待回到王府,天色已近黃昏。
崔清漪今日在五芳齋吃了不少糕點,晚膳實在吃不下,簡單洗漱後便準備躺在床上了。
腳步剛挪,外面傳來阿月聲音:“王妃,有要事。”
急切的聲音讓她緊繃,歇住腳步:“進來吧。”
崔清漪拉着阿月坐在木凳上,溫和開口:“出什麼事了”
“午後,太子被人下毒了,聖上特許王爺查理此事。”
原來如此,怪不得他走的那麼急。
“阿月。”崔清漪問她,“這件事先放放,眼下有個重要的事需要你去做。
“五芳齋的陳師傅,你去保護他。”
“糕點師傅?”
崔清漪見她不解,于是湊到她耳旁,悄悄道:“他是揚州人。”
阿月沉穩道:“我明白了。”
“姑娘,那徐家那邊還要繼續嗎?”
崔清漪冷着眼神,果斷道:“徐家那邊,到時候我親自去,你先去五芳齋保護陳師傅,那裡有一個我們的暗樁,叫小五的,你應該認識,到時候你就和他……”
“姑娘,我明白了。”昙雲鄭重地點了點頭。
月上梢頭,夜色如墨,連廊下的卷簾在晚風的吹拂之下傳出顫顫的聲音,似乎比昨天更着急些。
“殿下,您受傷了。”
穿着黑衣的六安趕緊端進來一杯茶水,香氣撲鼻,隐約中遮蓋了他的眸色。
蕭綏接過茶水,便擺了擺手。
見他淡漠毫不在乎的臉,旁邊的六安實在看不下去了,哭喪着臉:“王爺,你這是何苦呢?”
“把自己弄得一身傷,還揮手讓六安走。若是皇後娘娘在的話,指不定怎麼心疼呢。”
蕭綏深吸一口氣,淡淡問道:“林書臣怎麼還沒來?”
“王爺再忍忍,六福在角門等着了。”
蕭綏臉色發白,他瞧着窗外的月,像是在思索着什麼,聽到門外的碎語後微微蹙眉,将那盞茶放了下來。
其中一個人說道:“今日王爺和王妃一同出門,怎麼不是一同回來?”
“而且回來時,兩個人都心事重重的……”
“噓!小聲些。”
蕭綏輕歎:“讓他們回去。”
門外碎語被六安散盡,蕭綏心裡卻依舊亂糟糟的。
他開口道:“六安,王妃什麼時候回來的?”
“傍晚時分。”六安覺得奇怪,但也隻能撇着嘴如實說。
怎麼回來這麼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