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位老婦佝偻着身軀坐于屋前,這群人似乎很有規律的守在那。
正思付着如何往前時,碧落低聲喊道:“姑娘,你看那,是沈副帥嗎?”
她向着碧落的指的方向看去,這位少年的身形葉枝再熟悉不過。今日他居然也穿了一件藍色錦衣,怎的這般巧。
他出現在此處,為何他出現在這裡。他是來燒香拜佛的?
這個想法很快被打破,她搖了搖頭,暗想:“他是絕無可能信神佛的。”為何從前不見他來,偏今日來。
還是他也想對付周靖?
杜宗衡已死,他沒有理由繼續幫自己。與其思索着沈淮舟為何出現在這裡,倒不如顧好眼下事,一定要探清楚屋裡的人究竟是誰。
老婦喂着孫兒米粥,憐愛的撫摸着他的臉。看着孫兒吃完,又起身顫巍巍的走到屋門,探身瞧了瞧,又退身回到石階上。
這群婦孺似乎對這屋中人很是照拂。
碧落打量着周圍,“姑娘,我去收買他們,他們苦得連飯都吃不上了,用銀錢定能打發了他們。”
“不,銀錢打發不走。"
思付間,後背傳來平穩的呼吸聲。
葉枝扭頭看去,對上了他的眼。深邃而明亮,他幽幽看向她,揚着眉。
“你這是在體察民情?”
她瞪大眼睛,旋即偏頭看向别處,氣道:“副帥,這是做什麼?難道你也信神佛?”
少年嗤笑一聲:“不信,我隻信我自己。成事在我,不求神佛,我比神佛靠譜。你不如來求我,我幫你做成你想完成的事,可好?”
她一字一句:“我也不信神佛,你比神佛靠譜,我也不信你。”
沈淮舟:“……”
這句話倒不隻是說說的,在葉枝心裡,唯有靠自己,複仇之事誰也幫不了。
也許也是存着不想讓沈淮舟犯險的心。
他道:“這些難民在這裡每日都會有人送吃食,你知道是誰送的嗎?”
“張姒。”
他贊道:“聰明。”
她忍不住笑,輕咳一聲。
“副帥很閑嗎?禁衛軍司沒有公務的嗎?"
他不答,抓過她的手,退身出去。
不知道沈淮舟的目的,她掙脫開,蹙眉冷道:“你這是做什麼?”
“你呆在那裡,能進去?”
葉枝确實沒有找到辦法引開那群難民們。
她引不開難道沈淮舟就可以?她頓了許久才道:“那你可以辦法?”
他搖搖頭,葉枝無奈甩開他的手,細眉微蹙着。這個人是什麼意思,存心壞她的事不成。為什麼自己做的所有籌謀,他都要來參兩腳。
沈淮舟瞧出了她的神情,笑道:“我說了,我是來幫你的。”
幫她?他與她不是摯友,亦不是情人,他何故幫她。在這世上,沒有人會不求回報的幫助自己,他知曉她複仇的一切計劃,并不拆穿,她已經很感謝他了。
人和人之間,最好不要靠太多。摯友會離心,情人會走散。何必如此依賴,剛才沈淮舟說的,差點讓葉枝認為他想要她的依靠。
"不信?"他盯着她,旋即說道:“那杜宗衡的死,我是不是幫了你。你為何不信我能幫你殺周靖,甚至是蕭煜、劉善。”
葉枝打斷道:“副帥,不是大衛人吧。”
從前她不确定,可如今她很确定。
沈淮舟不是大衛人,他來大衛是有目的的。天下紛争,群雄逐鹿。
葉枝心中不免懷疑,他會不會是個亂世枭雄。
面前的人怔愣半晌,低頭悠悠笑起來,擡眼卻更加堅定,他沉吟道:“我真是小瞧了你,不僅殺人在行,洞人心更是一把好手。若哪天你說你要當女帝,我都不會有半點疑心。”
他這般說,看來他真的不是大衛人,那他是哪國人?大燕?趙國?
沈淮舟回身看向碧落,開口道:“碧落,你去取些粥食點心,讓難民們去領。就說你是周将軍府,張夫人的婢女,今日春陽身子不适,改派你來。”
碧落遲疑的看着葉枝,得到葉枝的允許,才着手去做。
"你早就查過這些,為什麼?"
知道今日她去槐安寺,知道每日給難民送吃食的是張姒,甚至連張姒的貼身婢女叫春陽都知曉。
葉枝不免打了個寒噤,此生真是比想象的還要深不可測。連葉枝打聽這些都要費些精力,此人比她還要知道更多。
莫不是手眼通天,就是他在大衛有線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