陸染晚上和親哥吃飯時,果然聽對方提起露營的事,而且就定在了明天!
陸染甚至都來不及找借口,因為她親哥說吃飯前在書店等她那會兒,跟楊柳打聽了她的排班。
楊柳告訴他,陸染一般都在家寫稿,空閑時間才去店裡幫忙,沒有固定上班時間,也就是說,她的時間完全由自己自由支配。
而在提出露營之前,陸塵又問了陸染近來寫稿的情況,基本把意外都排除幹淨了,才說明天去露營的事,根本不給她拒絕的可能。
陸染隻能點點頭,問,還有誰?
陸塵:“沈冽。”
陸染:“……”
果然,沒提他太太也去的事,故意制造機會想要她們倆認識,可她們是一個人啊!
陸染頭疼。
這輩子不想再撒任何謊了。
晚上,陸染借住在楊柳家。
楊柳在洗澡,她則想着這件事,在陽台走來走去,不知道該怎麼辦。
這麼看來,“陸染”是鐵定要出現的,那麼“顧菲菲”呢,沈冽那邊是怎麼跟她哥說的?
白天那通電話,也聽不出來沈冽是怎麼想的,那句大聰明聽着像在損人,可到底怎麼辦嘛,損完也給她個指示啊!
陸染看眼茶幾上的手機,走過去拿起來,猶豫着又踱步到陽台,望着天上月,決定撥通男人的電話。
剛一接通,她便開口道:“怎麼辦呀?”
那頭沈冽淡淡回應:“什麼怎麼辦?”
聽背景人聲喧嘩,不像醫院,更不像在家裡,陸染愣了愣,問:“你在哪兒?是在什麼飯局上嗎?”
那頭沒說話,過了幾秒,進入一個安靜的背景,這才哂笑道:“查我崗?現在是小老婆在查,還是大老婆在查?”
陸染低眸,盯着腳尖:“……别開玩笑了。”
“不是你先跟我開的玩笑?”沈冽收斂笑意,壓沉嗓音道。
陸染沉默,隻聽那邊男人又繼續:“你以為我想要什麼大老婆小老婆,我隻想要我太太。陸染,你還我太太。”
他聲音透着一點平靜的悲涼。
陸染不知道怎麼回答,轉移話題道:“我哥說明天要去露營,怎麼辦?”
“怎麼辦?”沈冽嗤的一聲冷笑,“你這麼有主意的人,何必還來問我怎麼辦,我沈冽不過是配合你行動的一枚棋子而已,太看得起我了,陸小姐。”
“不是的……我沒有……”
陸染握緊手機,感覺一顆心也被攥緊了,跳動困難。
沈冽半晌沒說話,陸染也跟着沉默,背靠圍欄緩緩滑坐到地上,抱着膝蓋無力地蜷起來。
良久,電話裡才又有聲音響起,柔軟磁嗓輕聲歎息似自言自語:“仗着我喜歡你,你就作吧。”
陸染:“……”
她依舊沉默,鼻尖因這話一陣酸楚,靜靜掉下眼淚。
沈冽:“如果哪天我不喜歡你了,不想配合了,你又該怎麼辦呢?”
陸染咬住唇,靜了靜,問:“那,那你會不喜歡我嗎?”
等了好幾秒,那頭男人才回答:“會,當然會。”
陸染閉上眼,無聲地哭。
沈冽:“所以,陸染,我告訴你,不要有恃無恐。我讓你好好想清楚再回答,你就好好給我把這件事想清楚,不要被别人一吓唬就六神無主,也别以為我好糊弄,知道嗎?”
陸染點頭,“知道了……”
她在這頭抽泣。
沈冽聽到她哭聲瞬間心疼得不行,丢了氣勢在那邊歎氣,又把嗓音放軟:“哭什麼,又吓着了?”
陸染:“嗯……”
沈冽:“我又沒說什麼很重的話。”
陸染:“很兇啊……”
沈冽:“哪裡兇了?”
陸染一邊抹淚一邊說:“每個字都很兇嘛。”
聽着這委屈巴巴的控訴,沈冽輕輕笑了兩聲,“這就兇了?你要是在我科室,還不得整天以淚洗面?”
陸染想了想,說:“如果你每天都是我碰見你查房那天早上的樣子,那還真有可能呢。”
沈冽樂道:“天天都跟那天一樣不省心,我怕是活不過四十。”
陸染:“呸呸呸!沈醫生長命百歲!”
沈冽默了兩秒,說:“一個人長命百歲有什麼意思?”
陸染笑道:“那我也長命百歲,我陪着沈醫生。”
沈冽坐在飯局角落的沙發裡,無奈地扶住額:“你啊,也沒比他們好到哪兒去,更能折騰我。”
陸染在這頭吐了下小舌尖,說:“那你讓我折騰一輩子嘛,好不好?”
沈冽笑道:“得寸進尺是吧?”
陸染:“那也是你慣的嘛。”
沈冽:“是,我自作自受。”
陸染咯咯地笑了笑,又抹了抹眼淚,說:“明天,我出現,‘顧菲菲’不出現,行嗎?”
沈冽道:“行不行的,我都已經這麼跟你哥說完了。”
陸染一怔:“什麼?你怎麼都不告訴我一聲,害我白擔心……好吧,既然沒事了,那我先挂了。”
沈冽不樂意,“解決完你的問題就挂了,這麼會過河拆橋?”
陸染:“那你還有什麼要說的嘛?”
沈冽翹起二郎腿,望向落地窗外:“你的‘怎麼辦’我給你解決了,我的問題呢,你什麼時候解決?”
陸染:“你有什麼問題要解決?”
沈冽:“你現在,上樓,脫光了乖乖躺到床上,等我回來,我好好回答你。”
他輕輕咬住“回答”兩個字,漫不經心點出那抹昭然若揭的情欲之念,聽得陸染心頭一癢。
“可我在朋友家裡,”她摳着陽台欄杆,“我哥說明早直接來接我,我不敢回鲲栖公館。”
沈冽點了一點頭,什麼也沒再說,挂斷電話,端起手邊的酒杯,一整杯烈酒下肚。
長夜漫漫,欲.火難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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席堯早上還是遲到了,顧晚卿當時坐在後座沒說什麼,對鏡整理着妝容。
彼時她經紀人埋怨席堯,她還打斷對方,說已經這樣了,抱怨這些還有什麼用。
經紀人半開玩笑似的說,回去喊魏老闆扣他工資!
席堯笑說那是應該的,遲到肯定要扣工資,又說他自己也會跟魏老闆說。
顧晚卿卻懶懶道:“那你可小心了,别回頭不夠扣,倒欠我的,到時候再還不上,還得賣身給我。”
經紀人笑道:“晚卿你就愛開這些玩笑,私底下我不說你什麼,在公開場合還是要注意點。”
顧晚卿輕哼了聲,沒說話。
席堯路上不停超車,給經紀人吓得花容失色,抓緊頂上扶手連聲叫他慢點。
顧晚卿卻在後座揚唇笑,目光一直流連在駕駛室男生身上,說:“放心,他啊,一看就是老司機了,對自己車技自信得很。”
晚上下了通告,席堯又把顧晚卿送到一家私人高級會所,自己則在車裡等待。
接近半夜,突然接到對方電話,叫他上去。
席堯有些抵觸,那頭便拿早上遲到的事問他要說法,他就知道,按顧晚卿的個性,遲到的事不會這麼輕易過去。
早上那會兒不過是還沒想好怎麼收拾他,又急着趕通告,才放他一馬。
席堯挂了電話,抽完一根煙,下車,上樓,推門而進。
套間包房裡煙味彌漫,連他一個吸煙的人進去也忍不住嗆咳。
人不算多,一眼就能數下來,加顧晚卿7個人,三男四女。
進門處正對裡面另一個房間,房間門半掩,一個男的按着一個女人腰身,正在門口的地方做活塞運動,女人兩手抓扶門框撅着臀,滿臉绯紅,咬唇呻吟。
席堯一擡眼,正好看了個全貌,趕忙移開視線,又幹脆低下了頭。
顧晚卿還是剛下通告的樣子,滿頭彩色發夾,右手夾支煙,靠在椅子裡笑,給了旁邊一個男生眼神:“去,把門關上,我們的純情小處男來了,可看不得這玩意兒。”
席堯揉揉鼻尖,笑道:“那不至于,沒吃過豬肉,還沒見過豬跑嗎?”
他走過去,長腿勾過一張凳子,坐到顧晚卿身邊,卻又跟她隔開半米距離。
顧晚卿他們正在打麻将,牌桌上兩男兩女,剩下沒打牌的女生在進門的廳裡唱歌。
聽他說什麼豬肉豬跑的話,顧晚卿抖了抖煙灰,突然冷笑:“席堯,我是不是沒跟你說過,你很喜歡耍小聰明,并且還以為别人都是傻子聽不出來?”
罵她的人是豬,那她是什麼,豬頭頭?
席堯笑道:“顧老闆想多了……算了,我自罰一杯。”
他去沙發那邊堆滿酒瓶酒杯的矮幾上撿了個相對幹淨的杯子,倒一杯酒,仰頭幹了。
顧晚卿看他一眼,輕哼一聲,“我的規矩,三杯起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