崔橫在人群之中尋覓,終于找到斯凝夢,暗暗記下她的裝扮和位置,隻待煙花升起。
有人落水的尖叫聲傳來時,七皇子沈司星好不容易從安國公的迷魂陣裡掙脫出來,正在滿院子五顔六色的燈籠裡尋慕望野。
聽到求救聲,沈司星就想上前,卻被一股大力拉住。
“誰!”
他扭頭一看,卻是慕望野。
“殿下若是想娶那二小姐,現在可以過去。”
沈司星整了整被扯皺的衣袖:“你怎知那是二小姐。”
慕望野看向花園的另一邊,那兩個快速消失的身影:“我記憶好。”
沈司星隻當他又是在臭美自誇。
韓夫人的動作很快,等消息在賓客間傳來時,版本已經替換成一個侍女落水被救起。
斯清妍再次出現在衆人眼中時,已經換了一相近的裝束,隻是面色蒼白。
而斯凝夢,她已經在找安國公的路上了。
招待完七皇子的安國公在席上露了個面就回了書房。
今日這場宴會主要就是讓七皇子相看自己的二女兒,奈何人家怎麼都不上道。
安國公正在考慮是否要跟淑妃直接聯系,就聽人禀告斯凝夢來了。
安國公自打上回齊光的事情後對這個女兒為數不多的父愛又冷卻不少。
“你不在宴席上替你母親招待客人,跑到書房來做什麼?”
斯凝夢自是不會把便宜爹對她的不滿放在心上:“父親又不是不知道京中那些夫人小姐對我是什麼态度,我留在席上,怕是給母親幫倒忙。”
提到韓夫人,安國公這才想起這次的宴會也有要幫長女相看的意思。
“你母親為你引見的人,看了可還滿意?”
斯凝夢裝作很意外的樣子:“母親沒有給女兒引薦什麼人啊。”
安國公:“想來是要應付的人太多,還沒來得及,你現在回去,好好見見,你母親的眼光不會錯。”
斯凝夢恍然大悟:“母親是要帶我相看麼,不過女兒在賓客中,已經有了人選。”
安國公本想斥責她胡鬧,但想起今日宴席來的賓客都是韓夫人敲定的,況且本就是為了相看。
安國公将筆擱置在一旁:“說說看,是什麼人。”
斯凝夢:“他是國子監的學生,慕望野。”
斯凝夢原以為慕望野的才學普通,或許自己需要費些口舌,說自己一見傾心之類的瞎話。
沒想到安國公朗聲大笑起來:“你啊,你啊,比你母親還會挑。”
安國公從旁取下一幅書畫,斯凝夢認出這就是上回她來書房時,安國公興緻勃勃鑒賞的那一幅。
安國公招手:“你來瞧瞧。”
斯凝夢上前細看,她在現代是普通人家的孩子,而原身有繼母從中作梗,對書畫亦不精通,但縱使這樣,也能讓她真心實意地誇上一句。
“真是一幅好字。”
都說字如其人,斯凝夢竟看出幾分狂妄不羁,野心勃勃。
一下就點燃安國公似火的熱情:“當日,一群老匹夫與我争搶,為父也是下了大功夫才拿下,可惜也隻能在我這書房待上半年,半年後還要送給那幾個輪着看。”
斯凝夢又細細看了那書法:“竟有這麼好?”
安國公皺眉看着自己這不懂欣賞的女兒:“罷罷罷,成婚後也不指望你能與人家談詩作畫,可你也得略懂一些,不然這日子過。”
若不是自己女兒,安國公都不想讓這門親事成,這不是禍害人家麼。
斯凝夢面上帶笑:“我又不做女夫子,與他談論詩畫做什麼,等他把詩畫做出來,我好好誇他就是,再找最好的師傅裱起來。”
安國公沉默一會,想象那畫面,好像,勉強吧。
“此子不但書法好,亦是今年下場學子中才學最出衆的幾人,難得的是才貌皆是百裡挑一,朝中好些人都有了榜下捉婿的心思,隻他這秋闱的結果未定,世事無常,不想賭這一把。”
安國公顯然對慕望野十分欣賞,可斯凝夢聽着卻有點不對勁。
才學出衆?容貌也出衆?
張媒婆明明說的是才學不上不下,至于容貌,她今日才見過,也沒到百裡挑一的程度,算是清秀能下口。
難不成是他自謙了?
或者是安國公太誇張了。
“既然你看上了,也不必等他功名如何,先下手為強,到時候或許還能得個慧眼識英才的美名。”
安國公自己越說越來勁。
斯凝夢本就是想越快成婚越好,趕緊抓着安國公的話頭加碼:
“父親說的極是,這樣好的人選,若是下手晚了,女兒得後悔死,懇請父親親自出馬,盡快為女兒敲定這門親事。”
安國公的臉闆起來:“你畢竟是安國公嫡長女,哪兒有這麼恨嫁的,你母親的莊重你就不能學上三分。”
斯凝夢聲音放軟:“女兒這不是對他一見鐘情,太過歡喜了麼,都說父親當年對母親也是一見鐘情,您當年就可是馬不停蹄就跑去提親了呢。”
安國公被女兒提起當年勇敢追愛的舊事,老臉一紅:“怎可妄議長輩。”
不過他倒未顯露出怒意,還有些自得。
斯凝夢經過這些日子的觀察,對安國公的性子也有大緻的了解。
安國公就是傳聞中大富大貴之家出的情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