斯凝夢笑道:“可不就是有緣麼。”
阿誠脫口而出:“難怪二哥那晚上要幫你。”
随後阿誠大概是想到那晚自己對斯凝夢的态度并不友好,撓着頭十分不好意思:“二嫂,二哥托人讓我拿燙傷藥來,這些都是師傅連夜趕治的。”
斯凝夢上前看了眼藥包:“辛苦你師父,這麼大年紀還要熬夜。”
阿誠不好意思地笑。
斯凝夢對青荷吩咐:“你去庫房取幾支老山參來。”
青荷應了,轉身就往庫房走去。
斯凝夢又轉向阿誠:“不好白勞動陳大夫,這幾支山參一會送去書房,你走時記得帶去。”
阿誠忙擺手:“不不,我怎好拿這些。”
斯凝夢笑道:“也不是什麼百年千年的稀罕物,你這樣多見外,加之上一回,這已是第二次大晚上勞動陳大夫,若不收,下回我都不好再張口讓幫忙了。”
阿誠頭撓的更重了:“那我問問二哥。”
斯凝夢點頭,轉而吩咐一旁的小鹿領他去書房。
斯凝夢看着阿誠的背影,心裡好奇,怎麼一個藥童與慕望野這麼熟悉,還叫他二哥?
阿誠一路低頭跟着丫鬟,并不東張西望,隻在心裡感慨這院子大的令人咋舌。
就在阿誠覺得這宅子永遠都繞不完時,終于到了書房。
這處書房是斯凝夢定的位置,特意選的離梧桐園遠遠的。
她自然有私心,就希望慕望野日日苦讀,嫌走的累就近在書房歇下。
小丫鬟進門禀告後,領着阿誠進了屋。
慕望野擱下手中的筆,擡頭看向阿誠:“藥送來了?”
阿誠點頭:“在二嫂那兒。”
慕望野并不意外:“阿爺可有信來?”
阿誠搖頭:“還沒呢,不過......”
慕望野擡頭:“有話就說。”
阿誠幹笑:“二哥你成婚的消息傳回去這許久,村裡卻一直沒有信來,我猜,依着阿爺的脾性,可能,已經在路上了。”
慕望野一愣:“八成是了。”
阿誠搓了搓鼻子:“那二嫂知道你的事麼?”
慕望野微微搖頭:“她不在意。”
阿誠像是松了口氣:“二嫂人真好。”
慕望野腹诽,她那不是因為人好不在意,她那是因為毫不在意他這個人所以不在意。
呵,她連新郎是誰都不在意。
不在意,不在意,她不在意......
随後阿誠說了斯凝夢要送陳大夫人參的事,慕望野漫不經心:“你收了就是,她說的有理,畢竟勞動了你師父兩回。”
随後又說了些閑話,等人參送過來,阿誠就走了。
斯凝夢這邊,正在理手頭五間鋪子的位置,忽而看到其中一間,雖與春香樓不在一條間,卻在兩街交叉口,勉強與春香樓呈一頭一尾的局勢。
斯凝夢露出笑意:“好啊,這真是天意,勢必要與春香樓争一争了。”
于是立刻吩咐人套車,趕向那處鋪子。
大約過了辦個時辰,馬車才停下。
斯凝夢頗為興奮地跳下車,隻見眼前的兩層小樓,雖沒有春春香樓那麼氣派,不過她倉促之間,能有這麼個現成的地方,也算滿意。
鋪子早已依着斯凝夢的意思清空,那些鋪子不論從前的進賬如何,都得改營生。
從前的掌櫃也已遣散,多是國公府的人,回去後由國公府再另安排差事。
斯凝夢在鋪子裡逛了一圈,吩咐跟來的一個叫萬三的跑腿小厮:“你今日就找人把這鋪子裡外翻新一遍,不用大改,就是别看着像現在這樣陳舊,最好在兩日内完工,需要的銀子找青荷。”
萬三頭一回辦事,十分謹慎,又細問了要求,才一口應下。
斯凝夢在樓上樓下又看了幾圈,按她的标準,其實是要大改的,可眼下沒時間,隻得略略修繕,在軟裝上下功夫。
足足待了兩個時辰,直到午膳時分,斯凝夢心中對鋪子的改裝有了雛形,才轉身出鋪子。
斯凝夢想了想轉身吩咐青荷:“派個人回去,跟姑爺說我下午還有事,午膳在外頭吃。”
青荷頭一回跟着斯凝夢出來忙活,看她一刻不停的都是事,也就沒開口勸她回去吃。
斯凝夢忽而想起昨晚慕望野提的瑞祥樓,一時興起,就讓往護城河邊去。
到了地方,斯凝夢自然問天字一号房,小二卻說那房間被人訂了,斯凝夢隻得要了另一間靠河的房間。
上樓時見到一對爺孫抱着琵琶招攬生意,于是将人喚來讓唱上幾曲。
斯凝夢問過兩人姓名,女子叫蝶妩,老的是她祖父,可喚田伯。
蝶妩問她想聽什麼曲,斯凝夢哪知道有什麼曲可聽,就讓選些喜慶歡快的唱。
于是一老一少開始彈唱起來。
那田伯的手指粗粝,彈起琵琶來卻十分靈巧,蝶妩一把嗓子很是細膩出彩,與孟清歌可以一比,但唱功上明顯不如孟清歌專業。
斯凝夢要來一壺果酒,窗外護城河不時有貨船和畫舫經過,瞧着倒也有幾分新鮮。
喝酒聽曲,斯凝夢心中煩悶散去不少。
她這邊正享受,百花園中氣氛卻不怎麼樣。
慕雁遲原覺得弟妹不在吃飯松快些,沒成想自家弟弟不知哪兒來的一股子怨氣。
慕雁遲腹诽,也不知道在不高興什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