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姐,小姐,不能去啊,好歹給七殿下送個信。”葛管事追在斯凝夢身後。
斯凝夢急停,交代完阿蘭與孟清歌後,轉身吩咐青荷:“你雇車回府取一千兩銀票來,再府上護院帶來。”
青荷猶豫片刻後離開。
斯凝夢又對葛管事說:“你現在就可以安排去給人報信,兩邊都不耽誤,我知道你是擔心我。但女兒家在青樓多待一刻鐘都有危險,沒有時間可以猶豫。”
葛管事見實在勸不住她,隻得趕緊吩咐一同來的小厮,自己跟着爬上馬車。
馬車到尋芳院外時,還未過晌午,尋芳院都沒開張。
斯凝夢戴上帷帽後下車,葛管事上前叩門,半天之後,才有一魁梧的大漢前來開門。
那大漢先見到的是葛管事,出口成髒:“哪兒來的急色鬼,現在還不是做生意的時候,晚上再來。”
說完他就要關門,葛管事一把推開門:“我主家要見你們老闆。”
葛管事說完就退讓到一邊,現出站在他身後的斯凝夢,斯凝夢的身側跟着老徐。
大漢上下打量,大緻判斷出是位已婚女子,便以為是來捉奸的,往日這樣的事也不是沒發生過,心中不耐:“你們這些婦人真是好沒道理,自己籠不住夫君,尋到我們這幹什麼,咱們這可都是你情我願的買賣。”
斯凝夢知道他誤會了:“我來這不是捉奸,我來這找的,是一個女子。”
大漢頗為稀奇地啧啧出聲:“來贖身呐?”
斯凝夢點頭。
大漢看了看葛管事和老徐:“銀子帶夠沒?”
斯凝夢擡手露出腕上戴的翡翠镯子,那料子一看就價值不菲。
大漢是個有眼力見的,忙開門迎客:“二位稍等,我去請花媽媽來。”
斯凝夢聽到這姓氏,一陣惡寒,決定再也不用之前給自己取的那姓花的别名。
大漢很快回來:“貴客請跟我來。”
斯凝夢沒有遲疑跟上了樓,樓内并不安靜,不時有姑娘将留宿一夜的客人送出。
有些房内還有動靜傳出,葛管事和老徐都面露尴尬。
斯凝夢氣定神閑,不管她心中是何想法,面上都得穩得住。
這花媽媽特意讓人帶着她走這條路,就是看着她是個閨閣女子,借此殺殺她的銳氣。
大漢一路上偷瞄着斯凝夢,将她的一舉一動記下。
幾人一路到了六樓,越往上走的樓層越安靜,而這六樓,竟是個清幽之所,布置的十分雅緻。
大漢領着三人進了居中的房屋,一進屋内,迎面而來的居然是一個書架,兩側放滿了書,中間懸空,竟堂而皇之地挂着一幅春宮圖。
畫上有兩男一女,是在花叢之中。
既然這書架挂的畫是如此,那些書不必想,也知道是些什麼内容。
葛管事和老徐猛地低下頭,滿面通紅。
斯凝夢随手拿下一本書翻看,果然如她所想。
“哎呦,夫人,這哪兒是您能看得。”
一美貌婦人從側迎出,看上去應不到四十,料想就是花媽媽。
斯凝夢将手中的書放下笑道:“花媽媽這裡花樣倒齊全。”
花媽媽眼裡閃過驚異:“這一樓的姑娘們,都指望着這些吃飯呢,可不得齊全些麼。”
不等花媽媽領路,斯凝夢徑直在這屋子裡四處打量。
好一個銷金庫,這裡頭的陳設便是京都一般的富戶都撐不起。
一個老鸨住的這麼奢華作甚,細看那些擺件,就知道這多是為男子布置。
或許是VVVVVIP總統套房吧。
斯凝夢:“這屋子倒精緻,不知花費幾何,才能在這兒春宵一度。”
花媽媽一直跟在斯凝夢身後:“夫人有所不知,這錢财啊,也不是什麼地方都有用的。”
斯凝夢輕笑:“有錢能使鬼推磨,難道這裡竟推不動?”
花媽媽笑道:“誰讓這是京都呢。”
斯凝夢見她口風嚴謹,不再打探,直奔主題:“我這件事倒沒那麼難,今日來是為一個叫淩婉的姑娘贖身,她本是良籍女子,不知為何被賣到青樓。”
花媽媽面上的笑絲毫不變:“我這尋芳院也是京都數一數二的地方,不做那逼良為娼的事,你說的那位淩姑娘,那是她家欠債還不上,如今拿了她抵債,欠債還錢,天經地義。”
斯凝夢并不欲與這老鸨拉扯:“你隻說多少銀子肯贖。”
花媽媽面帶歉意:“這位淩姑娘已被貴人看上,我這廟小,經不起貴人折騰,這贖身的錢,就是白給我,也不敢要啊。”
斯凝夢聽她話的意思不對,忙問道:“已被貴人看上是什麼意思?”
花媽媽大聲笑起來:“夫人自打進門以來都是氣定神閑,原來是不明白這尋芳院到底是個什麼地方,被貴人看上,自然就是接客了。”
斯凝夢的指甲瞬間掐進掌心:“那位貴人,可是五城兵馬司指揮使廖興。”
花媽媽止住笑,看了幾眼斯凝夢:“原來夫人知道。”
斯凝夢冷哼:“一個指揮使算哪門子的貴人,京都随手拉一個官都比他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