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咱們認識這麼多年,你頭一回擺宴請我吃飯,我立馬就把其他事給推了,早早就來,是不是很給面子。”
“你要是照點來,我就不用被夫子甩臉色,還有,請客的是夫人,我也是蹭飯的。”
“沒意思,你就不能裝一下。”
“裝不了。”
“我帶了若紅來,你可不能高興。”
“跟我有什麼關系,又不是我出錢養的。”
“說的好難聽,我這叫憐惜人才,若紅這一手琴藝,滿京都還有人能比她更強。”
“沒有我的詞,怕也要遜色不少。”
“我出的可是高價,一手交錢一手交貨,下回你就不能便宜點。”
“不能,再去一趟尋芳院我就要被和離了。”
“啧,真沒出息。”
斯凝夢算是看出來了,兩人這一通瞎扯,實則是在給她解釋慕望野和若紅的關系。
看來是沈司星是借着給若紅填詞這事支援慕望野銀兩。
那問題來了,看慕望野之前翻來覆去反複穿的衣服,他的銀兩都去哪兒了?
沈司星可不是出手吝啬的人。
“好了,我知道了。”斯凝夢也不裝傻,接了兩人的話茬。
沈司星笑道:“我就知道弟妹是個通情達理的人。”
斯凝夢笑了笑,她可不是因為這兩人這一通胡扯打消疑慮的,而是若紅的神态。
而從這三人的相處來看,就連沈司星與這若紅,或許也是沒什麼男女之情。
若紅看他兩的眼神,毫無眷戀柔情,冷冷清清,沒什麼感情波動,就是個服務客戶的打工人。
而斯凝夢也确定慕望野并不喜歡這一款。
雖然她還沒摸透慕望野究竟喜歡哪一款,但現下可以确定他不喜歡大家閨秀那一款就是了。
慕望野骨子裡就不是個循規蹈矩的人,他的心思正裡帶歪,在歪路上還學的極為認真。
就比如那木匣子......
幾人閑聊幾句過後,沈司星忽然發話:“紅蕊,叫人進來。”
斯凝夢的嘴角一抽,還真是有這麼個人在。
偏偏那叫紅蕊的是個高大魁梧的漢子,不過他應該是習慣了,神色自然地走出去。
一旁的青蓮桃葉終于站直了腰闆。
過了不久,紅蕊身後浩浩蕩蕩進來了二十幾号人,手裡都或提或捧着東西。
如果斯凝夢沒看過的話,隊伍的最後是幾個已經扮好相的戲子。
看斯凝夢露出驚訝疑惑的神情,慕望野解釋道:“以後他來,你不必費心替他準備什麼,他自己安排的都玩不過來。”
斯凝夢隻得呵呵一笑。
看來沈司星是鐵了心不加入奪嫡的行列,一心玩樂做個富貴閑人了。
斯凝夢還沒說那句就把這當自己家的客氣話,沈司星俨然已經開始這麼做了。
不待他發号施令,那帶來的幾十人很快将湖心亭布置的頗為舒适。
隔着一汪澄澈的湖水,另一頭的戲台子上,若紅已經開唱。
盡管這是露天空曠的場所,但因這水面對聲音的影響,琴聲歌聲越發顯得澄澈靈動,愈發悅耳。
蕊紅是個琴癡,除了彈琴,其餘時候她都是沉默的,隻有彈琴的時候,整個人才會現出光彩。
斯凝夢躺在塌上,有些惋惜,動了想将若紅贖出來的念頭,但這位尋芳院怕是無論如何都不會放手。
上回贖淩婉自己這邊還占理,想要強贖若紅,這就不好操作了。
斯凝夢忍不住搖了搖頭。
另一張塌上的沈司星見了,問道:“可是這曲子不合弟妹心意?”
是的,他們三個人一人卧在一張塌上,身邊擺了美酒,頗為奢靡。
斯凝夢據實相告:“隻是感慨若紅姑娘如此才情,卻陷在尋芳院那等地界。”
沈司星有些意外斯凝夢會誇贊若紅,想到她之前強闖尋芳院為一女子贖身的事:
“她原也是京都的官家小姐,父輩犯了事才淪落尋芳院,除非有聖谕,其他人是沒法替她贖身的。”
斯凝夢輕輕歎了口氣,沈司星這是在告訴她,斷了給若紅贖身的念頭。
斯凝夢想起阿蘭的話,這些事,管不完的。
她心中有些淡淡的傷感,她不算讀過多少聖賢書,也并不想做什麼救世祖,甚至對自己的評價就是個不好不壞的人。
但她曾經二十多年的現代生活,讓她無法看着這些女子無動于衷。
這時候沈司星開始點慕望野:“之前不是讓你準備慶賀弟妹開鋪子的禮物麼,禮物呢?”
慕望野緩緩轉頭看向沈司星:“看你的戲。”
沈司星一聳肩:“戲還沒上呢。”
斯凝夢聽他這麼說也來了興緻,好奇慕望野會給她送什麼禮。
于是她追問:“什麼禮物?”
斯凝夢這麼一問,慕望野不好駁她的話。
難得從他臉上看出一些局促:“不是什麼值錢的。”
他從袖子裡拿出一個精巧的木盒,上頭刻着牡丹圖案,伸手遞給斯凝夢。
沈司星從塌上一躍而下:“讓我看看你小子準備的是什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