孟祈安說了話本的事。
許新卓想笑,但又不能笑,憋得難受。“殿下你在擔心什麼?看豔丨情話本有反應不是很正常嘛?”
孟祈安:“可那是跟謝淮嶼,我跟謝淮嶼,難道我不該覺得惡心嗎?”
許新卓拍拍他的肩:“你要不等大将軍回來,與他探讨探讨?”
孟祈安:“笑話,我還要臉呢好嗎!被他知道了,我們朋友還做不做了?”
他别扭道:“沒什麼好問的,我不喜歡男人。”
許新卓見他糾結,勸道:“如此,殿下不要再想了,不如跟我去外面轉轉,散散心吧?”
孟祈安帶了兩名侍衛,跟着他到望秋湖去。
冬日的望秋湖水沒有結冰,銀盤一樣平靜。
秦牧包了艘畫舫,吳玉宣王松清也在,同船的還有幾位世家公子。今日是禮部郎中楊鑫的生辰,楊鑫是秦牧的表哥,于是秦牧就做東請來了諸位好友。
楊鑫見安親王駕臨,大喜過望,他這樣的小官,也是憑借跟秦家本家的關系得來的,能結交世家公子已是幸運,完全沒想到能見到安親王。
安王殿下即使是個閑散王爺,也是聖上最寵愛的親弟弟。
孟祈安沒想到竟有這麼多人在,他兩手空空來人家生辰宴不合适,于是當場提筆寫了四個字贈與楊鑫。
【返老還童】
“當真是筆走龍蛇、妙趣橫生!微臣三生有幸能得殿下賜字!感恩不盡!!”楊鑫一激動跪在地上給他磕了個頭,請他上座。
席間除了公子哥們,就是舞姿曼妙的美女,都是嚴華城最負盛名的教坊“雲容樓”中的姑娘,各個都是身懷絕技面容姣好。
聽說今日主座上的是傳說中的安王殿下,各位姑娘都卯足了力氣争着要在安王面前露臉。
全大承都知道安王與鎮北大将軍成婚了,雖說傳說兩人恩愛非常,但娶男妻相當于沒有娶妻,更何況男妻無法生子,若是自己被安王看上了,懷上子嗣,那即便是大将軍恐怕也說不出什麼來。
最重要的是……安王生得一副谪仙面容,眉目俊逸得令人心馳神往。
主位上的男人倚在憑幾上,身着月白色繡金蟒紋錦緞袍服,蓋着披風,領口的銀狐長毛簇着他玉雕似的面龐,鼻梁如雪嶺眉峰如遠山,眼尾似乎天生泛着薄紅,與唇上那咬碎胭脂似的豔色交相呼應,目光低垂,眼波流轉,當中好像有化不開的愁思。
任誰看去,都以為王爺在沉思,如不是思索國之大事,也是在斟酌新的詩句。
但其實……他是在回味上午看的話本内容。
坊間怎麼會有我和淮嶼的豔丨情話本?大承世風日下至此了嗎?簡直荒謬至極!
不過作者的文筆甚是出彩,将我倆寫成了恩愛情侶,細節描寫得也極為……深入……
他咬了咬唇,惹得姑娘們頻頻側目。
原來男子之間也可以交丨合……
書中描寫我壓着淮嶼的腰身……
想到謝淮嶼的那如同白楊枝幹的脊背,流暢的背肌和驟然收緊的腰線,瘦卻有力,常年習武形成的肌肉蟄伏在瑩白滑膩的肌膚下,絕非刻意雕琢,而是自然生長,野蠻青澀,粗粝又精緻,堅硬卻柔軟。
壓在身下,為他且隻為他舒展、張開。
孟祈安鼻腔突然一熱,他下意識去捂。
底下的人驚呼:“殿下!”
斟酒的姑娘離得最近,還沒等遞上帕子。鮮血頓時在那潔白的狐狸毛上開出一朵朵紅梅。
許新卓秦牧等人圍過來關心。
許新卓:“好端端了怎的鼻衄了?”
又是擦又是堵又是喂水又是扇風,一同通忙乎之後鼻血總算止住了。
秦牧表哥帶着一群姑娘跪了一地。
孟祈安:“起來起來,又不是你們的錯。”
秦牧:“是不是上火了?要不請太醫來看看?”
孟祈安:“小事兒,沒必要。”
王松清掩嘴笑道:“許是憋久了,看見這曼妙身姿……”
許新卓斥道:“王松清你好歹也是太傅公子,怎麼一開口竟是污言穢語!當心辱沒了你才子的名聲!”
王松清不服氣地哼了聲。
孟祈安鼻孔裡塞着兩個紙團,面色凝重地盯着畫舫中央舞蹈的姑娘們,說道:“我不對勁。”
當天晚上,他便住進了龍泉寺。
山環水抱、靜谧深遠、曉風殘月、青燈古佛。
他雙手合十送走了方丈和沙彌,獨坐房中感到内心無比平靜。
季青四處看看灰撲撲的牆問:“王爺,咱們為何突然要住寺裡來啊?”他現在也想拜佛,求佛祖讓主子趕緊恢複記憶,要不這一天天的想一出是一出誰受得了?
孟祈安盤着佛珠淡淡地說了倆字:“靜——心——”
季青不懂,季青也不敢問:“行吧,那我給您鋪床。”
孟祈安簡單洗漱後準備睡覺,剛躺下,就聞到一股熟悉的香味。
“季青!誰讓你拿家裡的被褥來的!”
翌日清晨,抱着被子一晚上都在想謝淮嶼的孟祈安頂着倆黑眼圈坐在床上心想:“我不能對不起王妃,不能對不起小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