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兩人拐了個彎往外走去。
孟祈安沒有看到他們的臉,急着去找大門,找了大半圈才找到院牆的入口,跑進院中,早已人去樓空不知去向了。
“王爺!王爺!”季青追在他身後,要給他擦臉撣土,“咱去哪兒啊?”
孟祈安焦急地揮開他的手:“進宮。”
大半夜被他吵醒的皇帝聽了他的陳述,讓宿衛軍統領帶人秘密前去龍泉寺。又寫了密信給謝淮嶼,命周常連夜送到慧雲飛手中。鎮北軍有自己特有的聯絡方式,能以最快最安全的速度将密信交到謝淮嶼手中。
“你站住。”皇帝叫住急吼吼要離開的孟祈安,“上哪兒去?”
孟祈安還能去哪兒?他現在隻想騎上馬就去找謝淮嶼,天知道他怎麼會擔心得快哭了。
“我……臣弟回府。”
皇帝不信:“太晚了,你就留在孤的寝宮睡吧。”
第二日清晨,宿衛軍統領回報,在龍泉寺内并未找到那兩人,問過主持和沙彌,都說香客衆多,說不上名字來。那個院子空置許久,并沒有人瞧見有人出入。
宿衛軍是秘密搜查,不敢大張旗鼓,從龍泉寺出去的幾條路、路上的客棧府邸、百姓人家也都查過了,沒有兩人的行蹤。
若不是孟祈安說聽到二人說謝淮嶼南下剿匪,但他本人事先并不知曉,皇帝都要以為孟祈安摔壞了腦子出了癔症。
皇帝深知謝淮嶼就是孟祈安的命,幹脆禁了幼弟的足,留他在宮中住下。
、
雄州慶紅山。
陸雲旗與剩下的幾千兵馬在山中紮營。
錢雲龍的土匪窩子就在慶紅山深山之中。
經過五天前的那場戰鬥,他發現,賊寇人數衆多,雖然打法粗糙,但都是不怕死的,最關鍵的是,慶紅山方圓幾百裡的山區,以及山裡、附近的村鎮,都已經被賊寇占領。也就是說,每一個村子都是他們的據點。如此一來,不熟悉地形的州軍還沒有進入西南的山地地帶,就已經踏入了賊寇的領地了。
若是想要清剿匪患,要麼逐一收複村鎮,要麼直搗黃龍,剿了他們的老巢。
然而第一種戰略需要兵力,而且容易疲軍,第二種……連他們老巢的位置都不知道……
陸雲旗從軍近二十載,屢立戰功,尤其是在建甯關、老将軍手下,他是先鋒官,戰鼓擂響,他總是第一個沖上陣去的。後來邊境安甯,老将軍将他舉薦到中軍,也是為了他的前途着想。不過中軍守衛京畿地區,難以有建功立業的機會,他想有機會證明自己,不給老将軍丢人,才主動請纓前來剿匪。
結果出師未捷,竟被一群烏合匪衆節節逼退至深山之中。
他來雄州上任,與太守劉景初次見面便鬧得很不愉快。劉景手握兩萬重兵,卻隻肯交給他一萬,即使他是皇帝欽點的雄州節鎮。但山高皇帝遠,剿匪任務急,他隻能壓着火帶了一萬州軍南下。
出發之前,他不熟悉雄州,與劉景徹夜讨論過行軍路線,卻在剛進入慶紅山地界時就遇到了伏擊。
透露情報的不是劉景還能有誰?
他恨劉景恨得牙癢癢,恨不得吃他的肉為犧牲的州軍弟兄們報仇。
目前州軍六千人在一處山谷休整,六日是極限了,若再不攻破包圍,糧草斷了他們就更難出去了。
斥候回報,山谷外有大批匪軍,人數超過五千,也已經整軍列隊,堵在谷口。
“娘的!”陸雲旗忍不住罵了句。山谷易守難攻,他們想出去,很難。
他與将領商議了幾種突圍方案,但山谷谷口狹窄,從内部實在難以突破。
正一籌莫展之際,士兵報告有人來了。
他走出軍帳看到來人差點哭出來。
“大将軍……”
謝淮嶼背着長槍,爬山涉水進來的山谷,身上槍上還挂着晨露。
“陸叔叔。”他見将士們都是愁雲密布,尤其是陸雲旗,感覺快哭出來了,也不知道如何安慰,幹巴巴地說,“先商議策略吧,其他容後再說。”
“谷口難破,是因其地形限制。”他指着輿圖道,“陸叔叔可還記得建甯關外的銀珠山?”
陸雲旗:“記得。當年羅傲大軍圍堵銀珠山,大将軍率軍突圍成功,可謂奇迹。”
謝淮嶼:“并非奇迹。銀珠山關隘與慶紅山谷口相似,都是易守難攻的葫蘆口形。我們可以兵分五路,騎兵從峽谷直接突圍,吸引敵方兵力。另外兩路在兩側的山腰以滾石襲擊進入山谷的敵軍,截斷他們的退路。最後兩路爬過兩側的山,從山脊下降,我算了算,登山繞出去四十裡山路,耗時要大半天。”
陸雲旗拍手:“我懂了,就是将敵方的兵力打散!把堵住葫蘆嘴的石頭搬掉。”
謝淮嶼:“是,爬山出去的兩路人馬最後從後方包圍敵軍。”
陸雲旗:“我這就整軍,讓這兩路人馬先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