孟祈安搖搖頭道:“沒有,皇兄,我隻是在想……三哥為何要殺你?”
全大承也就隻有他敢在皇帝面前提德王了。
皇帝面色嚴肅,明顯壓抑着怒火,但孟祈安迎着他的目光,絲毫不躲閃,眼神中隻有不解和探究。
半晌,皇帝深深地歎了口氣,開口講道:“德王的生母樂貴妃是雲樂國的公主,當年和親嫁給了父皇,她出身高貴性格高傲跋扈,經常對母後出言不遜。母後仁慈大度,不與她計較,但孟祈泰卻仗着年紀小,經常挑釁母後,最過分的一次,母後剛懷上你,他在母後必經的路上灑了油,害得母後滑倒,險些小産。”
孟祈安訝異:“我不知道此事。”
皇帝:“所幸母後沒事,父皇便隻将樂貴妃打入冷宮,孟祈泰挨了二十闆子,在床上趴了兩個月。孤回來之後又打了他一頓,把他的腿打折了。就是那時他記恨上了孤吧。”
孟祈安:“我記得他封王搬出宮沒多久,樂貴妃就殁了。”
皇帝:“是,樂貴妃是染上了風寒沒的。”
“對了,這次你揪出叛賊有功,皇兄要重賞你,有什麼想要的盡管開口!”
孟祈安眨眨眼:“真的嗎?皇兄說話算話?”
皇帝微笑道:“君無戲言。”
孟祈安:“臣弟要去找淮嶼。”
皇帝:“…………”想收回。
孟祈安見他不說話,說道:“皇兄,臣弟說想去找淮嶼,皇兄沒聽見嗎?臣弟再說一遍,臣弟要去建甯關找謝淮嶼!”
“皇兄?”
“皇兄是我說的聲音太小了?還是外面風太大了?臣弟想去找淮嶼——!”
“皇兄皇兄?”
他叨叨個不停,皇帝忍無可忍:“你給我閉嘴。”
孟祈安乖乖閉嘴。
皇帝:“不可。”
孟祈安:“皇兄,您剛才可說我要什麼都可以的!”
皇帝差點被他帶偏:“孤什麼時候說過!?孤隻是說你可以盡管開口,答不答應的,孤沒說。”
孟祈安黯然神傷道:“你們瞞了我這麼久,卻誰也不給我一個解釋。”
皇帝:“好了,瞞你是怕你情緒激動傷身,也是為了你好。”
孟祈安:“我要聽謝淮嶼親口給我解釋。”
皇帝:“去建甯關路途遙遠,而且那裡地處大漠邊緣,土地貧瘠飛沙走石,你的傷還沒好全,去那裡根本受不了的。”
孟祈安正色道:“淮嶼在那裡拼死沙場抵禦外敵,臣弟身為夫君,卻在京都享福……這是不對的,夫妻理應同甘苦。”
皇帝:“你們不一樣,淮嶼從小就在邊關長大,适應那邊的環境。”
孟祈安:“臣弟非得要去呢?”
皇帝無奈道:“孤不會讓離開嚴華城的。你若固執己見,那孤隻好将你禁足在宮中。”
孟祈安:“皇兄,臣弟不要任何獎賞,隻要見淮嶼一面。”
他執拗的眼神讓皇帝想起六年前,也是在暖閣,也是一樣眼尾泛紅字字铿锵:“皇兄,臣弟不要美女,不要金銀珠寶,不要親王爵位……臣弟隻要淮嶼。”
“求皇兄成全。”
六年前的少年和眼前的人重疊在一起。
就算過去這麼多年,還失憶了,孟祈安對謝淮嶼的堅持從來沒有變過。
但如今情勢不同。
那隻釘入王府前地面的死兔子……明措已經将孟祈安當成了目标,而且羅傲國虎視眈眈,建甯關很有可能成為戰場,為了孟祈安的安全,皇帝還是嚴正拒絕了:“不可。”
孟祈安:“臣弟救了皇兄,救了大承……臣弟隻求皇兄放臣弟離開。”
“住口!”皇帝被他激怒了,“挾功自傲,恃寵而驕!看來是孤平時太慣着你了!從今日起,你在王府禁足!”
孟祈安聲音也高了起來:“皇兄!皇兄若是不讓臣弟去,臣弟就絕食!”
“反了你了!”
孟祈安:“皇兄是關不住我的!打斷臣弟的腿,臣弟爬也要爬着去!皇兄不讓我見淮嶼,難道還想給我納妾?臣弟娶了淮嶼,今生就隻認他一人為妻!皇兄當真要做那棒打鴛鴦的惡人?”
“你這不知好歹的小兔崽子!”皇帝追着他打,想找個趁手的東西揍他,找了半天看到桌案上的信,拿起來說道,“好、好!你就認他一人?你看看,謝淮嶼他要與你和離!”
他是被氣得糊塗,說完就後悔了,但覆水難收。
孟祈安奪過信拆開,上面是謝淮嶼的字:【謝淮嶼書:今與安親王孟祈安絕婚,斷琴瑟之誼,自此山河永寂,各安天命。】
孟祈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