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真是可憐!”思慈于心不忍道,“少主,青樓女子受過這麼多苦,您何不放朱媛媛一馬?”說完他小心看向北牧野。
“可以啊!”
北牧野爽快答應,思慈臉上止不住一喜。
“我還有個更好的辦法。你可以用真情去感化她,讓她不要做皇帝的妃嫔,和你一起去過普通人的生活。你這些年攢的銀子足夠在城郊買下一處房屋,王府每個月下發的例銀也足夠你們二人往後的生活。”
聽完北牧野的話,思慈猛地跪在地上。
“屬下知錯,是屬下越界了!”
他瞥向少主,見北牧野臉色陰沉,不似平日裡那般親切活潑,仿佛變了個人。
“我要殺的人,不問他的過去。隻要利益上有沖突,就都是敵人。”
“是。”
“還有,主人的決定影衛隻需要去完成,多餘的話不要問,也不要說。”
“是。”
“今後你不必去使館盯着朱媛媛了。”
“是。”思慈神情低落,領命退了下去。
童生貼上來,“郡主,這朱媛媛可真是個狐妹子,思慈才去幾天啊,就被迷得天葷地素,找不着北了!”
“說到底是思慈自己不能守住本心,與朱媛媛能有多大的關系!”北牧野邊走邊道。
要說讓朱媛媛甘願放棄做白帝的妃子,也不是沒有可能。謝承勻就是個很好的對象,有相貌,有家世,有學識,有才能。朱媛媛也是對他暗自傾心的,但謝承勻此人卻不為所動。
北牧野真恨,他怎麼就不能再渾點兒那?帶着朱媛媛雙宿雙飛,這樣自己就少了兩個敵人。
“司空大人針對王爺多年,也曉得攘外必先安内的道理,怎麼自家人反倒不知!”郁離失望道,“不過少主,郁離也有一件事想不明白。”
她繼續道,“雖然西玄潛衛幾次三番地将密探人員的名單往外送,但從未成功過。而且朝廷已然知道他們的存在,派人監視棋不語許久。為何司空大人還要在棋不語動手,以至于打草驚蛇,不得不将其封鎖。”
“除了朱媛媛,或許棋不語也在他的棋局之中。”北牧野繞過一處假山。
“奴婢不太明白。”
“先是軍器監擅長制造兵器的重要人員被刺殺,接着北麓安插在西玄的密探名冊被洩露,近幾個月來都不太平。而且朝廷一直處在被動地位。”
“如今的北麓表面強盛,内裡卻早已腐朽得千瘡百孔,各國的蟲蟻費盡心機自鑽入其中,侵蝕北麓朝廷的内裡。”北牧野晃動手裡的花枝,雪白的花瓣紛紛凋零。
“出了這許多事,也不見朝廷提出應對之策。”童生憤憤不平道。
“陛下防着我們玄序王府,鳳、蘇兩家拉攏各方勢力,太子又和楚王相争,大家都忙着内鬥。高級官員如此,小官間賄賂之風更是猖獗,真正做實事的人少之又少。”北牧野擡頭望天。
“就在前不久,谏議大夫張士賢辭官,告老回鄉,為百姓着想的人又少了一個。”郁離惋惜道。
“正是因為朝廷無力,司空大人才出此計策,借我創造的這次機會,既可以除掉朱媛媛,又能将西玄密探一鍋端。端王要是出了事,還能嫁禍西玄國。”
北牧野提着衣袂走上石台階,繼續道,“西玄潛衛極其擅長易容和藏匿,不打個出其不意隻怕一個也抓不到,一味等待隻會讓他們有可趁之機逃跑,屆時想找到他們就更難了。”
一聲尖銳的嘶鳴足矣讓走獸膽寒,雄悍的大鳥盤旋在王府的上空。
“是王爺,王妃回來了!”郁離見天上的海東青便知。
北牧野丢掉手裡的花,往正廳奔去。她與爹爹、娘親已有一年不見,十分想念他們。
“爹娘!”北牧野跨進門檻。
“快過來讓為娘看看,瘦了沒有?爹娘走了一年多,阿野又長高了!”
王妃眼中有歡喜也有感傷,畢竟沒能親眼看着自己的孩子長大,親昵地摸着女兒的臉。
“二哥前日才說,我整日胡吃海塞的,怎麼才長這麼點兒?”
“小野人兒,看爹爹這次回來給你帶了什麼禮物!”北關山日夜兼程地往回趕,此刻臉上的胡子又密又長,才真像個野人。
他拍拍手,家仆擡上來一個大木箱,裡面裝着各種稀奇古怪的玩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