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少靈,你的臉……”李自成指了指,面色尴尬。
“無妨,不痛。”
李自成噎住,撓撓頭也不知道如何安慰。謝承勻何等人物,哪被女人打過,受這等侮辱,還是臉!
“你一定很傷心吧!”李自成悄咪咪附上他的耳朵,“我會為你保守秘密的!”
然而第二日,趙景民與楊文潔,甚至徐大人,都用一種同情的眼光看着謝承勻。
“你不會說話可以不張嘴的。”謝承勻拂袖踱出面館。
李自成追了上去,“今日一見,才知這個朝陽郡主心機深沉得很嘞,連我都被她騙了。”
謝承勻側頭凝眉看向他,質疑他哪裡來的底氣說出這話;随即又望向晴朗的天空,悠悠道,“說起來,她與你我還有一段淵源。”
“就這樣把人還回去,真的沒問題嗎?”李自成問。
“他已經沒有價值。拿一個背叛的奴才去交換,從他主人手裡換不到東西!”
馬車行了一段路,停在岔路口上,童生問道,“要去看一眼嗎?”
車簾沒有被掀起,車裡的人沒有動靜;童生連呼吸都輕了幾分,緊盯着安靜的幕簾。
“派人去處理掉。他與影衛已經再無幹系,有關他的檔案也一并銷毀了吧。”車裡的人沉聲傳話道。
“是。”童生點頭應道,專心駕車離去。
“陛下。”
外面青天白日,養心殿中卻幽暗昏沉。
暗探磕首,一一禀報道,“程大人在府中設宴,來往賓客以及言行皆記錄在名冊當中。”
他承上名冊,“程大人于宴會中醉酒大罵玄序王處事嚣張,目無聖上,他還罵陛下昏潰,養虎為患。”
暗探說得斷斷續續,時不時擡頭揣度陛下臉色,心驚膽戰。
“程大人愛國之心可鑒,但太過激進,不分場合,罰二十大闆!”
李公公應喏。
“朝陽郡主與禮朝使團的人發生争執,砸了城西的一家鋪子。”
“查到什麼原由了嗎?”
“大門緊閉,不知是何原因。郡主身邊又有保護的侍衛,我們不敢靠得太近。”
白帝不說話,暗探低着頭揣揣不安,神經緊繃。
李公公瞅瞅白帝,瞥了眼跪在下面的探子,“你這奴才,陛下日理萬機,這種不知緣由的事還要陛下親自吩咐才去查嗎?”
“奴才該死。”暗探匍匐在地上,“但聽百姓們說,是謝世子不願與郡主妥協,才生出事端。”
“以後這種雞毛蒜皮的小事就不要再向我禀報了!”白帝沉聲道。
暗探跪伏在地,小心地擡起頭,“皇後娘娘派人暗殺禮朝使團裡的一名舞姬。”
“皇後行事自有其原因,此事不必管。”朱筆批閱奏章,筆尖突然停下,白帝擡頭道,“皇後如此在意,想必禮朝第一舞姬必然不是俗物。”
暗探不敢多言,李公公呵呵笑道,“明日就是接待宴,陛下一見便知。”
翌日,未央宮裡已設下宴席,每桌果子五色,紅瑪瑙等茶食五盤。宮女着紅梅、深绯二色半臂坦領服,立于兩側,盡顯隆重。
若非禮朝國力漸深,也不會有這樣的待遇,更重要的是此次兩國貿易,正得白帝聖心。
宴會還未開始,禮官将來自禮朝的貴賓迎至他們的坐席。已有一些王公貴族、地位顯赫的人士到場,在自己的坐席附近走動攀談。
此次赴宴的女眷也有不少,除了公主,還有親王獲陛下準許,攜王女參加,都是沖着禮朝幾名青年才俊來的。此等場景在禮朝,真是聞所未聞,見所未見。
那些王女們都肆意地盯着謝承勻幾人議論,時而傳出兩聲嬌滴滴的嬉笑,毫不收斂避諱。
“頌謙不好意思了!”楊文潔輕笑道。
李自成哪裡被這麼多女子盯着瞧過,放在從前他還可以找理由回避,而此時他卻是坐着一動不敢動,聞言登時便紅了臉。
謝承勻兀自坐在那裡,便是一抹亮色。王女們想與他親近,想方設法弄出點動靜,卻始終不見他瞧她們一眼。
這時北牧野随着她的二哥北牧雲進到殿内。北關山不愛莺歌燕舞,所以稱病沒來。
衆人的目光紛紛彙聚到這位朝陽郡主的身上。
貴女們聽坊間傳聞,朝陽對禮朝的謝世子情有獨鐘,又了解她平日裡張狂慣了,凡是她想要的東西外人碰都碰不得。此時見到她來,都啞了火,不敢再造次,唯恐她失心瘋又發作。
謝承勻側頭看向殿門口,北牧野也正定眼看向他,兩人隔着人群相視一笑,昨日之事就好像沒有發生過一樣。
高手過招往往如此,即可要你性命,又能雲淡風輕揭過,旗鼓相當才有赢的樂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