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父親、母親時常提起你和你的孩子們,卻隻能從旁人那裡聽得一星半點有關你們的消息。你有五個孩子,卻沒有一個與他們見過,叫他們一聲外公外婆,也難怪他們怨你狠心。”徐幻霖緩緩道。
“我又何嘗不想他們見一面,隻是孩子們長得太快,又時常不在我身邊,所以私心裡便不想他們去太遠的地方。”徐幻筠無奈。
“聽聞牧野墜馬後,父親母親十分擔憂,還起了想親自來北麓的心,奈何他們身體不佳,受不了舟車勞頓,我們好生勸才将他們勸住,後來隻能尋得一些藥草良醫送過來!”
“這些我都知道,多虧了那些藥才保住了阿野。”
徐幻霖放下茶盞,“牧野如今自在,不如讓她和我回禮朝一趟,見一見她的祖父祖母,然後我再将她送回來!”
徐幻筠聞言一怔,神情有所掙紮。
“好啊你個徐幻霖,你早就打好主意,想把我女兒拐走了吧?”北關山怒拍桌子。
“牧野也算我徐家半個人,讓她回去見一見自己的親人,怎麼叫拐了?而且我這不是在和你們商量嗎?”徐幻霖哭笑不得,“這麼多年過去了,你怎麼還是這個沖動的性子,我姐都還沒發話那!”
北關山頓時歇了菜,望向一旁的王妃,目光乞求。
“這事兒我一時還不能答應你。”徐幻筠,沉思片刻後回答道。
徐幻霖隻能無奈地點點頭,他理解北牧野太小,又受過許多苦,她作為人母不放心孩子離開自己,也是情有可原。隻是見到北關山一臉得意的神情,他瞬間無語住了。
北牧野一行回到正廳,徐幻霖便與衆人告别,準備要走。
作别時,徐幻霖把北牧野叫到自己身旁。
“這是你祖母為你求得的護身符,希望能保佑你歲歲平安,健康長大!”
北牧野雙手接過護身符。
“她是個和藹親切的老人。”徐幻霖道,伸手在北牧野頭上撫了撫。
目送馬車離開,徐幻筠拉着北牧野的手進門。離散總是比相聚容易得多。
使館内。
“這都幾日了,還沒找到薛燦嗎?”趙景民不耐煩道。
“是屬下等辦事不力。”
“此人對我們尤為重要,時間緊迫,得快些将他找出來才行。”楊文潔擔憂道。
“朱媛媛已經進宮,她知道該怎麼做。事到如今,隻能将希望寄托于她身上了。你們都退下吧!”趙景民吩咐下去。
入夜,皇帝的寝宮裡,朱媛媛正跪在龍床前。
她卸下一頭的珠寶钗飾,烏發垂在腰間,着了一件簡單的杏色睡衫,顯得楚楚動人。
白帝站在她的身後,将她的長發拂到前面,露出白皙的脖頸。
“你為何來到朕的身邊?”白帝威嚴的聲音從背後傳來。
“臣妾是禮朝送給陛下的禮物。”朱媛媛低頭道。
白帝繞至她的身前,伸手鉗住她的下巴,迫使她擡頭仰望自己。
“你以為朕不知道李朝是什麼用意?可笑!”白帝摸索着朱媛媛的下巴,“一個女人,如何能毀了朕的天下!”
“你想做禍國妖妃嗎?”
面對白帝的質問,朱媛媛淡定地俯下身子磕頭,盡顯乖順。
“臣妾隻想做陛下的妖妃,不想禍國。”
白帝一把将朱媛媛抱起,大步走向龍床,将她輕輕放到明黃柔軟的床榻上。
朱媛媛輕哼一聲,晶瑩的眸子羞澀地望向白帝,别開頭去。
白帝輕撫她嫣紅的臉頰,“朕,珍惜你。”
約莫十多年前,一戶農家生了個女兒,這是他們第十個孩子。
隻因鎮上的田嬸子吞下水銀避孕,卻不想身亡;沒有錢打掉孩子,他們一家隻能硬着頭皮一直生,懷了就生,懷了就生。
丈夫原本是要扔到野坡裡喂狼的,妻子卻再也狠不下心。在此之前,他們已經扔掉了兩個兒子。
丈夫也終是受不了前兩個孩子被丢的陰影,最終決定留下這個女兒。母親給女兒取名為十娘,是對曾經被丢棄的兩個孩子一點自私的補償,他們曾在這個世界上存在過的印記。
十娘一家人實在太窮,隻能勉強養活幾個孩子。十娘打小就去田裡割豬草,砍柴,挑水,生火做飯,這些雜事幾乎都是她來做。家裡能勞動的都出去給别人家種田了。
十娘長到七歲的時候,大哥要娶妻生子,家裡實在養不起這麼多張嘴;大一點的幾個孩子都能勞動,能為這個家掙口糧食,所以隻能将最小的十娘送走。
十娘被送給了遠房的小姨,三文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