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魔來了。”墨玉道。
慕西月的手瞬間搭上佩劍,鋪展靈識去搜捕魔的氣息,卻一無所獲,可見來的是實力遠在她之上的魔!她心中惶惶,帶着疑惑,站了起來。
墨玉卻按下她的手,搖頭告知:“不在這裡,在尚書府,我去處理,這裡……”他看向她,有些猶疑。
震驚之餘,慕西月道:“放心,這裡交給我。”
墨玉點頭,最後看她一眼,眼中情緒難言,隻片刻,斂了眸,身影一晃,便不見了蹤影。
他好像想跟她說什麼,可他卻走得如此急,尚書府那邊到底發生了什麼?魔族為何去了尚書府?慕西月心中疑惑重重。
思忖之際,卻聽尺素叫她,她擡眸,見尺素臉色寫滿了擔憂,尺素問:“墨玉他……不會有事吧?”
慕西月注意到她說這話的時候,手掌縮進衣袖裡,似在裡面緊緊扣着。這些天和這位花魁相處下來,她早發現了她這個習慣,隻要她一緊張,便會用力扣自己的手指。
慕西月坐了下來,猶豫片刻,便将自己的手覆在了尺素的手上,道:“放心,他不會有事。據我所知,這天下,門主第一,他第二。”
尺素撐圓了眼:“墨玉他,這麼厲害嗎?”
慕西月點頭:“嗯。”
尺素便呼出一口氣,瞬間喜笑顔開,一雙美目煥發出光彩,又低頭感慨:“我竟不知。”她的唇角彎彎,依舊漾着笑意。
慕西月看着她臉上的神情變幻,心裡埋藏的那點猜測再次被證實。少女的心思本就不難猜,她的眼神會告訴你一切。這種喜怒哀樂系于一人的體驗她曾經很熟。明白這一點,她心中莫名一澀,但看着此刻的尺素開心得像個孩子,她又不得不承認,這個寄身青樓的女子身上有着一種不流俗于環境的純淨,無疑,這種純淨讓人心生美好,她也跟着微笑。
不久,官兵飛奔來報:“慕姑娘!尚書府求助,魔族去了尚書府!”
“我已知道了。”慕西月道。墨玉早在第一時間趕了過去,隻是不知,現在如何了。
巍巍尚書府,此刻卻血光與殺氣沖天。
府内男女老少,跌跌撞撞,連滾帶爬,一路驚叫一路逃竄。可無論他們逃到哪一門,擡眼都會碰上一個駐守的魔族,或男或女,或長或幼,個個行如鬼魅,眼神狠厲如地獄閻羅,但凡誰敢踏出那敞開的大門一步,哪怕是顫抖的手指不小心觸到了玄關之邊,那奪命的魔爪便會在頃刻之間結果了那人性命。
當看到那些堆積在門邊的屍體時,人們終于絕望,顫抖着退回府内,抱頭痛哭。之後,再無人敢越雷池一步,隻望那長空之上,那個錦衣玉帶的神明能早一刻戰勝那些魔頭,解救他們。
長空之上,兩股巨大的力量在激烈對撞。
一頭是墨玉,長袍獵獵,青絲如瀑。
另一頭卻是五人,三男兩女,個個長相不凡,穿一式的黑色打底金色點綴的衣袍,在他們衣袍的左肩,都繡着一隻赤紅似火的麒麟,其中一人便是那兩度鬧琉璃閣之人葉全。
墨玉結印施法,于是,空中奔湧出巨大海流仿佛挾了四海之力般朝着五人怒吼而去。五人也同時布陣施法,騰起五股黑氣,于途中彙作一處,化成一條巨大的黑色惡龍與巨海相鬥。一時間,惡龍搗巨海,巨海吞惡龍,攪得天地間明滅不定。
“天魔五侍,名字倒是取得響亮。蟄伏這麼多年,怎麼今日就耐不住了?不過,區區一個尚書府,值得你們傾巢而出這麼大陣仗?”墨玉足點巨海之巅,冷嘲道。
說罷,運轉内力推出,那巨海便愈加洶湧,鋪天蓋地朝那惡龍拍打而去。卷起狂風嘶鳴不休,狂風将他的衣衫灌滿又撲平,撲平又灌滿,将那潑墨般的長發肆意拍打來去,可那身姿挺立依舊,那雙眸子堅毅似鐵。
惡龍受到巨海的鞭笞,吃痛撲騰,五人一驚,齊齊加注法力,那惡龍便再次膨脹,以更兇殘的姿勢朝巨海撲去。
“少門主聰慧,區區一個尚書府,值得什麼。”五侍中的一人冷冷回道。
發話的是一男子,俊朗挺拔,神色冷酷,立于五人正中,看樣子是是天魔五侍之首。
“我們的目标,”說到這裡,他頓了一下,将目光直直投向墨玉,眸中騰起一股殺氣,“是你!”
說罷,五人再次輸出法力,惡龍立刻咆哮着發起更加瘋狂的攻擊。
“既是我!那又何必牽連這些無辜的百姓!”
“無辜?”那五侍之首不以為意,甚至冷笑一聲,道,“誰管他們!這兩個字被你們這些所謂的正義之士喊了這麼多年,不累嗎?”
他似覺可笑,反諷道:“我的少主大人,我們是魔!是殺人不眨眼的魔!你跟我講什麼無辜呢!”
墨玉一怒,殺意騰起,喝道:“冥頑不靈!自取死路!那便怨不得我!”
說罷,他将身一轉,捏訣施法,天地間瞬間飛出千刀萬仞,朝那惡龍身、首、足各部位全方面斬去。
惡龍躲無可躲,快刀斬進肉裡,它全身血肉噴濺,在天地間撲騰起來,發出痛苦嘶鳴,響徹了整個天地。
惡龍很快奄奄一息,天魔五侍跟着前仰後翻,不約而同口吐鮮血,其中夜破受傷最嚴重,身體搖搖欲墜。
“老五!”葉全旁邊的少女及時将他扶住。
墨玉還未歸來,慕西月手中的茶盞卻由滾燙至冷卻,她望着那天空一隅,不由得憂心起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