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好!”她忽然道。
她的神識已捕捉到異動,魔族的氣息已向着此處洶湧而來。
她持劍而動,立刻幻化一道淡金色的透明結界,将一旁震驚的尺素推入裡面整個罩住,再将手指一咬,鮮血泌出,食指在空中迅速畫出一道血符,運力一推,血符便貼在了結界上。有了這道血符,結界便會更加堅固持久。
尺素反應過來,撲到結界之邊在裡面一邊拍打一邊呼喚着慕西月,然而透過結界她傳出來的聲音卻微弱蚊蠅。
“尺素!聽我說!魔族來了,來了很多!我顧不到你,你先待在裡面,這個結界能撐一炷香的時間。”
“可是……”尺素滿臉着急。
“别可是了!不想給我添麻煩的話,就聽我的,不管發生什麼都不要出來!”
尺素憋着臉,慕西月說的沒錯,除了妨礙,她在外面發揮不了任何作用,哪怕她再不甘,也改變不了她總是被保護的那個的事實,她憋着一口氣,用力地點了點頭。
邪氣漸濃,外面已有打鬥之聲。
看來,又是一場惡戰,慕西月提了一口氣,握緊玄燭,一躍而出。
琉璃閣的外面,守衛的軍士們面如死灰,步步後退,數丈之外立着烏泱泱一群魔族,在軍士與魔族之間的空地上橫陳着數具屍體,人已不動,鮮血卻仍在汩汩流淌。
慕西月認出那是守衛的五大将領,由青洲朝廷直派,她心中一抽,落在了屍體之前,一人一劍一擋住了魔族去路:“要入琉璃閣,先過了我這關!”
說罷,橫劍一掃,蕩起劍氣高數十丈,将一衆魔族逼得一退。
“慕西月?”為首的女子擡眸,右手把玩着一銀色的六葉轉刀,悠悠道,“我們老大跟我們交待過了。其實,不入琉璃閣也行的,我們要的是尺素姑娘,你隻要把她交給我們,我們便退出。”
“我崇吾門,從來沒有把凡人交給魔的道理!”
那女子撅嘴,語氣透着些許不悅:“那便是不肯咯?”
“廢話!”慕西月持劍而起,人已騰上半空。
“那我便血洗了你這琉璃閣!”女子目光一狠,六葉飛刀甩出,散做千百把飛刀,朝着慕西月和身後軍士們射去。
一批閃避不及的軍士們撲騰倒地。
與此同時,其他魔衆一擁而上,各施展法術朝軍士們襲去。
慕西月眼疾手快,飛劍掃出,将幾位魔族擊退,但終究寡不敵衆。隻能減少傷亡了,她一邊抵擋四面襲擊,一面朝軍士們喊:“帶上裡面人,全部逃!”
軍士們臉上閃過驚訝和猶疑,片刻後,紛紛退回閣内,欲帶衆人走。早在他們的将領将他們交給慕西月的那刻,他們的直屬領導便成了眼前這個法力高深,英姿勃發的女子,他們要做的便是唯慕西月的命是從。
“想逃!”有魔族迅速追了上去,隻袖一揮,發出一陣黑氣,便又倒下軍士一片。
那些在凡人間以以一敵百的精銳,在魔族的術法面前,卻是不堪一擊。
“尺素不過一個凡人弱女子,不曾招惹你們魔族,你們究竟要她做什麼?”慕西月劍指那女子,厲聲喝問。
“我們夜大人看上了呀。”那為首的魔族女子假意驚道,就好像對慕西月的“明知故問”很是不解一樣,之後,她唇角一揚,重新笑得燦爛,“給我們夜大人娶回去做夫人!我們做下屬的也想喝這杯喜酒。”
“一派胡言!看劍!”
玄燭飛出,如一條遊龍在魔衆穿梭,劍氣與魔族的邪氣相擊。
玄燭斜刺間,劃到那為首女子的臉頰,沁出絲絲血來,女子轉怒,罵一句“找死!”,便将那六葉轉刀甩出,化作漫天飛刀,全部向着慕西月齊刷刷飛來。
慕西月揮劍去擋,乒乒乓乓擋下一片,又來一片,似無窮無盡。
女子淺笑,對着魔衆,将頭一撇,魔衆會意,不再圍攻慕西月,而是身形一轉,把目标鎖定琉璃閣,魔爪對向那未來得及逃掉的衆人。
厮殺聲、呻吟聲四起,伴随着凄厲風聲傳來,那是倒下去的軍士們還有那些手無寸鐵的閣中之人留在這個人世間最後的聲音,每一聲音都如一把利刃劃過慕西月心上,她悲憤交加,再不忍再聽,卻不絕于耳,軍士們何辜呢?閣裡的衆人又何辜呢?
她揮劍一斬,爆發出一陣宏大劍氣,将漫天飛刀一震,飛刀的主人被逼退數步,慕西月搶身飛入閣内,眼疾手快甩劍砍掉前方一個魔族男子伸向閣中女子的手臂。那魔族,眼神錯愕,看着那斷臂之處,玄燭再一退一進,朝着那魔族後背又是一劍,破膛而出,再回到主人手上,而那魔族男子,呼吸由急促至衰微,身體開始煙散。
另一邊,一魔族男子輕笑一聲,喊道:“在這。”
說話間,他的臉上露着瘆人的笑意,朝眼前的淡金色結界走去。
結界中,尺素臉色蒼白,雙目大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