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對呀?”
“是那畫卷,記得嗎?我們被那魔族施法帶到了畫卷中!”
“說起來,啊——剛剛!陸兄,許兄——唉!各位兄弟,對不住了!”
“抱歉抱歉!慚愧慚愧!阿明,我剛剛下手沒個輕重,沒傷着你吧,哎呀!”
……
衆門生回想起入卷中的一幕幕,面面相觑,後悔不疊,汗顔無地。
“欸!少……少……少門主!您怎麼來了?”
有人發現墨玉了,衆人聞聲紛紛回頭看去,便見褐土地上,墨玉一襲淺灰色布衫,迎風而立,于是乎,都亮着眼睛迎了上來,怯生生問候,之後便是一陣感激。
他們又看到了墨玉身後面色不善的墨楚,幾人梗了梗喉,最後還是擠出一張紙笑臉,畢恭畢敬問好:“二……二……二殿下也來了。”
墨楚扭了頭,不做回應。
幾個門生默默點頭閉了嘴。
此時,通向卷外的門已大開,墨玉催促道:“走吧,還舍不得離開?”
“不是不是不是!”
于是,衆人迎着那光将身一掠,穿了過去。
靈體全部歸位。
入目卻這般怵目驚心的場景,屍體堆積如山鋪滿了整個視野,腳下是汪洋血海,還有一個被定在半空的黑衣銀甲的魔族男子,強烈的血腥味撲鼻令人幾欲作嘔……
墨玉的神經直突,沒看到那道熟悉的身影,他心髒猛跳,驚呼一聲“阿月!”
他身體發顫,焦灼的視線在這片屍山血海中搜尋,巨大的恐慌讓他幾次雙目模糊,腳步踉跄,一次又一次地用勁全力眨了眨眼,好讓自己這雙關鍵時刻掉鍊子的眼睛重複清明。
“少門主……”
衆門生見之,也擔憂地看了過來。
“少門主……在找什麼?”一門生小心翼翼問身邊同伴。
同伴迷茫地搖了搖頭,但衆人也不敢驚動這位幾乎瘋癫的少門主,隻是也擔憂地随着墨玉的目光一切上上下下地尋找起來,他們時不時地捂鼻蹙眉,此地血腥味沖天,實在令人反胃。
而此時,墨玉身後尚自驚魂未定的墨楚,則暗暗拽緊雙拳,緊抿着唇,将身一縱,向着外頭掠去。
“阿月……”墨玉呢喃一聲,難以置信地看着前方一角,那幾丈開外的屍體堆上赫然躺着一道熟悉的身影,白錦長袍染成了觸目驚心的紅,闊大衣袖垂落在身下的血海裡,及腰青絲全部散落,浸泡在血海裡……
他瞬間便覺肝腸寸斷,踩着屍山,趟着血海,踉踉跄跄奔了過去,淚水早已湧了一臉,每多看一眼那身影一眼對他都是一種酷刑,可摯愛就在前方,他又豈能移開眼目,腳下的屍山起伏,他不斷滑落不斷爬起,終于跪在了那道身影面前。
他顫抖着抓過她的手腕,用那雙染滿猩紅的手指搭上她的腕脈……指腹間傳來虛弱的跳動,還活着!下一瞬,他失聲痛哭……
他雙肩顫抖,心疼難言,忽然,那冰玉似的五指動了動。
墨玉一愣,瞬間止住了哭泣,一把抓住那冰冷的手指。
慕西月微微睜開了眼,朝他淡然一笑:“吓到你了吧,我沒事。”
墨玉的眼淚再次決堤,鼻喉間酸澀不已。她怎麼能說沒事,她這副樣子比要他的命還讓他難受,她怎麼能說沒事。
可那雙眼睛很快又閉上了,如同陷入了永眠。
他一手攬肩一手托腿将人從血海中抱了起來。
這個鬼地方沒有一處是幹淨的,他再不忍心讓她在這裡多待哪怕片刻,但是在這之前,他必須把那魔頭解決了。
他雙手結印施法,一股氣流自慕西月身下湧出,他雙手一放,便見那股無形的氣流便将慕西月托舉至半空,慕西月的後背在那股氣流的托舉之下,沉睡中的人,感覺自己似乎睡在了一張柔軟的床上,蹙着的眉心舒展了不少。
墨玉神色一變,再擡眸看向那黑衣銀甲的魔族男子,眼中的寒意如積了萬萬年不曾消融的冰雪,銀甲男子不自覺地咽了咽,垂眸盯着地面的屍山血海一言不發。
“你傷的阿月?”
那語氣裡的寒意徹骨穿心。
銀甲男子沉默。
“你的人傷的阿月?”
又是一陣沉默。
“不說,沒有關系,一個都跑不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