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一瞪,讓墨玉心中一哆嗦,胸口起伏,半張着嘴欲言又止。
這欲說還休回應,莫名地又給慕西月心裡添了一層堵,她從鬼門關走一遭不說,連身體都被人看光了,墨玉,你這是把我逼到沒路了。這腦殼便疼得緊,看着墨玉的眼又帶了點怨恨,可人家好心,罵又罵不得,隻能刀他一眼,将臉側到一邊不去看他。
墨玉一慌,脫口而出:“嫁給我,阿月。”
那些話堵在他胸口日日夜夜許久許久了,他本做了千萬種打算,想過千萬種開場,可他仍找不到讓自己滿意的方案,若是連他自己都不滿意,他又怎麼拿出手說給她聽呢?
可是,就在她将臉側過的刹那,他卻莫名的心慌,他急于告訴她,她在自己心中的份量,他恨不能把一顆心都剖出來給她看。
時間流淌,他的話出口,卻久久沒有聽到回應,他看向那仍未回頭的側臉。
慕西月感到兩道灼熱的視線打在她臉上,胸口傳來猛烈的跳動,手指不自覺地微曲着,手心傳來一陣蘇麻,墨玉剛剛是說了“嫁給我,阿月”對麼?她不禁自我追問起來。
那句話尚在她耳邊回響,語氣裡的急切與灼熱一下子便扯住了她的心,那低沉帶點喑啞的魅惑嗓音讓她心慌,可是心慌也帶來了恐慌:往前一步錦繡花海,可這樣的花海也最容易讓人迷失,若是陷進去,便是萬劫不複,再也找不回來時的路了。這樣的教訓她有過一次了,不是嗎?
萬般心思相撞,心中那份期待與向往終究是理智的一盆冷水澆涼了幾分。
“阿月?”墨玉忍不住小心出口企圖拉回她的思緒。
慕西月轉回了腦袋,目光閃着萬千柔光,回看他,笑容也無限柔和:“墨玉,我渴了。”
受傷的眸光轉瞬即逝,墨玉抿唇一笑,“好,我幫你倒。”他轉身,便又去倒水。
慕西月望向那道挺拔如松的背影,那提壺的手頓了一下,她竟覺察出幾分落寞來,但是很快,墨玉端着水杯回身,揚着笑顔,跨步走了過來。
“來,”說着,他将躺在床上的慕西月伸手扶起。
慕西月正打算自己去接那水杯,仍是被墨玉用手背壓下了,“我喂你。”
慕西月作罷,墨玉又小心翼翼喂她一口一口喝了。
“阿月,剛剛是我心急了,抱歉。但是,我想要娶你為妻的心,沒有半分雜質和虛假。”見慕西月神色微變,似要說什麼,又道,“你不需要現在回答我,我可以……用一生……來等。”
慕西月垂眸,一種酥酥麻麻的感覺遊走全身,原來的那點煩躁卻消失不見。捂着這份心悸半晌,她突然張開了雙臂:“墨玉,帶我去外面看看好嗎?”
墨玉一愣,唇角一揚,綻放出一抹燦若春風的暖意,道一聲“好!”,起身彎腰,将人一把抱起。
屋外,修竹林立,流水潺潺,陽光和陰影在這裡各守陣營,相處得甚好。
此時,崇吾的傾雲宮内,頗為熱鬧。穿着純白色門服的弟子随處可見。更有簇擁在一堆的門生在那裡聊得火熱。
“聽說沒有,少門主帶了一個女子回來。”
“什麼?!”
“不是謠言嗎?!竟是真的?”
“什麼謠言!有人看見了!七日前,少門主抱着一個女子沖進崇吾宮,不過那女子好像受傷了,這事還有人專門向崇吾宮中的宮女打聽過呢,那宮女也說确有此事!”
“啊——我俊美高華如神明的大殿下啊,終于還是,要對女人下手了嗎。”女子忍不住仰天悲歎。
衆女門生跟着好一陣歎息。有人問:“也不知什麼樣的女子,這般幸運,得我們的大殿下青睐。”
“對啊,有沒有人知道她什麼來曆啊?”
衆人搖頭。
“她怎麼就這麼命好!”
這時,一位門生向這邊走近,聽到他們的談話,蹙起了眉頭,忍不住打斷:“休要胡說!少門主帶回的人,是我們師姐,師姐為救我們受了很重的傷,她不該被你們非議!”
衆女子一驚,有人問:“師姐?哪個師姐?”
那門生不想理她們,就待要走,卻被一人一把拉住,“告訴我們嘛,阿越。”
叫阿越的門生待要抽出手,奈何最終還是敗在美人那雙撲閃撲閃的明亮大眼下,阿越道:“慕師姐。”
“哪個慕師姐?”
“三年前,闖五域陣那個。”
“是她!慕西月師姐!”有人叫出來。
這時,人群中,一道挺拔的身姿蓦地一頓,腳步停了下來,便聽那阿越點頭“嗯”了一聲。
“原來是她。”
“可惜我們入崇吾晚了兩年,沒有機會見到她。”
“聽說,當年慕師姐在門中可受歡迎呢。”
“嗯,所以啊,你們不要在背後議論了。”阿越道,“是她和少門主救了我們。也不知道慕師姐現在怎麼樣了,我昨日還聽說,她一直昏迷未醒。”
“啊!究竟是怎麼回事啊,阿越,慕師姐她怎麼了,她如何受的傷?”原來還一心八卦的女子聽了阿越的話,又流露出關懷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