于仁回到神仙居仔細翻看了關于蔡曉妮的惡評，一時針對她個人的隻有幾個賬号，他本想統統消除，再讓這幾個賬号異常幾天，這樣，蔡曉妮的心情應該會得到平複。但他發現這幾個賬号的地址不是在蕪市商業大學女生宿舍就是蕪市一号小區，于仁懷疑是一個人的多個賬号。蔡曉妮并不是什麼出名的人，出現這樣的情況隻有兩種可能，第一種是這個網友本身有問題，第二種就是認識蔡曉妮。于仁認為後者的可能性更大一些。這樣的話，僅僅是删除評論禁言幾日并不能從根本上解決問題。

于仁從乂市來到蕪市，撥通了蔡曉妮的電話約她在小作坊附近的那家面館見。

于仁先到面館點了兩碗涼拌雞絲面，店裡沒有其他客人，老闆坐在收銀台裡刷段視頻，吵吵鬧鬧同幾個月前一樣，時間仿佛在這間小店裡停止了流動。

牆上那個落枕的風扇到了一年一度休息的時候，安靜的挂着，可以清楚的看到上面的灰塵和油污，于仁的世界卻在飛速的旋轉變化。

蔡曉妮進來時面正好上來，老闆說她好久沒來了，她簡單說了一下原因，寒暄了幾句。

“于叔，之前一直聯系不上你。”

蔡曉妮原本無精打采見到于仁抑制不住的開心，最近煩心的事也暫時忘卻。

于仁從桌上的筷筒裡拿出一雙一次性筷子打開，掰開遞給蔡曉妮，“有點事要處理，比較忙。”

蔡曉妮點點頭，想問什麼事又沒問，“現在都處理好了嗎？”

“嗯。”于仁吃口面，還是那個味道，“差不多了。”

蔡曉妮也吃口面，面嚼在嘴裡沒有滋味，見于仁低頭吃面也不說話，忍不住問：“于叔，那你這次找我是~”

于仁吃淨嘴裡的面，看向蔡曉妮，“我在網上看到你的演出了，非常棒。”

蔡曉妮害羞地笑笑，“真的嗎。”

“嗯，當然。我為什麼要騙你。”于仁又低頭吃面，假裝不經意地說：“網上那些搞人身攻擊的，要不要于叔把她們揪出來教訓一頓。”語氣淡淡的，是在商量。

怎麼揪出來，于叔一定是在逗自己開心，又想到他可能是因為這件事來見自己，蔡曉妮心裡暖暖的。“謝謝你，于叔，我沒事的。”

于仁擡頭看她，“别人說你，如果你真的能不在意那很好，可如果你假裝不在意那就不太好了，在意的事想辦法解決掉才是正解。”

怎麼解決，挨個罵回去嗎還是起訴，無論哪一個都是将痛苦的情緒持續發酵，一不小心還會摻進去抑制不住的憤怒。

“于叔，你放心，我會調整好自己的。”

“好。”内心強大自然是最有效的辦法，因為人不可能屏蔽掉所有的聲音，但于仁知道這一定需要一個過程，況且蔡曉妮的這件事，他已認定不是無聊之人在網上亂咬人，他不想再兜圈子，“曉妮，你日常生活中有沒有和什麼人結怨。”

蔡曉妮咬斷嘴裡的面條，眼神閃爍，她起初在網上看到那些純屬人身攻擊的惡評時也立刻想到了一個人。

“什麼垃圾樂隊，竟然讓這種社會的蛀蟲當主唱。”

“社會的渣滓竟然也會站在舞台上又唱又跳。”

“如果主唱這種人都有人崇拜喜歡，那這個社會是多麼的危險。”

“這種人就不應該活在世上。”

……

這些評論，似曾相識，高中時期她就聽那個人說過差不多的話。

蔡曉妮搖搖頭，“沒有。”聲音明顯沒有底氣。

她認為告訴于仁也沒用，曾經她被欺負的時候，隻因對方家世好，長得好，學習好，父母老師也都沒說什麼。

她長相普通，學習成績班級倒數，所有人都認為她這樣的人應該是沒有尊嚴的，也應該是沒有情緒的，她怎樣沒有人在乎。

所有人在乎的都是那些閃閃發光的人。

于仁知道一定有這麼一個人，隻是蔡曉妮不願意說。

于仁看到一個人的長相可以找到這個人在網絡上的一切信息，但隻有信息是無法确定具體哪一個人的。

“曉妮，你是不相信我嗎？”

蔡曉妮緊忙擺擺手，“不是的。”

“那可不可以對我說說。”

中午十一點半，蕪市商業大學求知樓門口，于仁看到一個女生，長發披肩，走路時高昂着頭顱，仿佛頭頂上戴着王冠一樣。

于仁走過去，“是林佩嗎？”他根據蔡曉妮提供的照片找到她。

林佩看着面前戴着黑框眼鏡的于仁，蹙起眉頭，“你是誰？”

于仁也挺直腰闆昂起頭，“我最近剛回國，來看老師，他說我有個優秀的小師妹正在申請XX大學。”

于仁的話還沒說完，林佩激動的說：“你就是林師兄。”難怪剛剛覺得有點眼熟，她看過林師兄的照片，他是老師口中的傳奇。

沒想到隻需一個精英的身份，她就一點懷疑都沒有，“有沒有什麼需要我幫忙的。”

林佩是不會放過這個與大神級别的人物拉近距離的機會，“師兄，要不要一起吃個午飯？”

于仁是個囊中羞澀的神明，更何況他也不想和林佩吃飯，“吃飯下次吧，找個地方聊幾句吧。”

林佩想林師兄一定是個大忙人，能有時間聊幾句已經不錯了，“師兄，去那邊吧。”不遠處的小公園裡有休閑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