時間如梭,一晃就到了宗門大比。
暮夏時節,赤陽早早地挂在天邊,火熱沸騰,湛藍的天空如水洗般透亮,空氣中的熱浪一波接着一波。
得益于山峰高險的地勢,滕淇端坐在上方,并未感到炎熱,甚至還有絲絲涼爽。
靈霄劍派鮮有宗門大比,一般多為五年一次的長老選拔弟子大比,剩餘的便是像現在這樣,專門為了秘境或其他事務而開設的弟子選拔大比,用來決定出行弟子。
不僅如此,就連比賽安排,宗門也是采用了一種傳統而又樸素的方式——抽簽決定對手,甚至還美名其曰運氣也是實力的一種。
山峰左側有一巨大的圓形石台,半米高,其旁伫立一方石碑,寫着“鈴星台”三個大字。
門下衆弟子叽叽喳喳地讨論着抽簽結果,滕淇看下方人群攢動,也難免有些小激動。
她今天可是早早起了床,就為了一睹這修真界精彩絕倫的鬥法比賽,以及身為廢柴的男主宋樾究竟要解鎖何等金手指才會順利拿到秘境的通匙。
“大家,”沈雲州突然開口,聲音伴随着靈力清晰地傳到了每個人的耳中。
“今日比賽,前二十名可進秘境。”
他擡手指向鈴星台前方的黑色巨石,絲絲靈力從他指尖流向其中,黑石瞬間變得透亮,五彩斑斓。
“七殺石為證,比賽絕對公平公正。”
七殺石?
這不是小說大結局說的那什麼原主的藏身之地嗎,滕淇的眼神從變為了嫌棄,逼格整這麼高,卻這麼拉胯,還起了個這麼個“王霸之氣”的名字,真是屎盆子鑲金邊。
“七師妹,你說今年誰會是第一名,”聞雨寒百無聊賴地撥弄着一旁垂落的劍穗。
“哈哈,大師姐你也知道我向來不關心這些事情。”
就連修仙人士也逃脫不了被人拿來對比的命運。
慘慘嘟。
“七師妹~”她親親熱熱地喊着滕淇,面上一片揶揄之色,“你說是五長老的相好,還是掌門的愛徒甘青川呢~”
修真界究極問題之:你看好大長老的首徒還是掌門的首徒。困難程度絲毫不亞于思考午飯吃什麼。
“小七,台上是你的獨苗苗嗎。”
“嗯?”滕淇定睛一看,台上的宋樾一身青衣,衣訣翻飛,似是要和身後的青林融為一體。
不比上方幾人的松弛,台上的宋樾微微颦起眉心,略顯迷茫,他也沒想到自己竟有如此運氣,竟然直接晉級了。
方才負責此次比賽的執法堂弟子來傳,他的對手突感不适,退出了比賽,這一場算他勝。
後面連着的三場比賽,都是這種情況,滕淇不禁感慨道:主角雖然倒黴,可一旦開挂,那将無人匹敵。
“宋師弟好運氣,隻要再赢一局便能進秘境了,”甘青川堆起滿臉笑容,像是真心實意為他高興。
“師兄,不是...”
“诶,”來人擺了擺手,“和我不用那麼見外,我們馬上是一家人了。”
“一家人?”
“對啊,”他拍了拍宋樾的肩膀,“你入門比較晚,可能不太清楚,先掌門在的時候,曾給掌門和七長老定下過婚約。”
“這不是前幾年七長老精神不太對勁,所以沒人敢提此事,現在七長老已經恢複了神志,我聽掌門說,此事很快就能提上日程。”
“很快提上日程?那師尊可知此事?”
“婚姻大事,豈有當事人不知情的道理。”
甘青川發覺身旁人臉色忽然黯淡下去,以為他是不舍這份師徒情誼:“放寬心,掌門為人甚好,不會虧待七長老的。”
宋樾斂下眼眸,心裡早已驚濤駭浪,面上卻不顯:“師兄,我之後還有一場比試,就先走了。”
他轉身擡眼,冷冷地掃向上方,恰好看到滕淇和沈雲州交談甚歡。
她和别人有婚約,還說什麼他的存在對她有特别的意義。
一心也能二用嗎?
在金陵城,生母刻薄的言語,韓風竹的作踐欺辱,讓他以為他的存在本就是一個錯誤,但她出現了,護他在身後,替他解圍,寬慰勸導他,甚至還替他擋刀,送他基礎心法和書籍...
如此種種,現在卻說她和别人有婚約。
甚至,婚期将近.
一股難言的酸澀在宋樾心頭蔓延開來,盛滿了整個胸膛。
本以為從後種種譬如今日生,可到頭來不過一場鏡花水月。
“怎麼了,在這裡發什麼呆呢?”滕淇察覺他的情緒有些不對,便想着下來瞧瞧。
“師尊,你和掌...”
一旁突然來了幾位執法堂的弟子:“宋樾,下一場你的對手是蕭銳,請盡快上台。”
滕淇看了他一眼,遲疑道:“你這樣能行嗎?”
宋樾不欲作答,轉身向台上走去。
台下頓時響起陣陣竊竊私語,無非是議論什麼他運氣多麼多麼好,隻要赢下這局便能進入前二十名,獲得進秘境的資格。
太陽逐漸西行,不覺間已經到了下午,稀疏的陽光透過斑駁樹葉投射在他身上,忽明忽暗,讓人看不清他的表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