闵青映啟動輪椅導航功想回自己的院子,考慮以後還是在院子吃飯方便。
王懂撕開文件袋的頭,将每個字打印得很清楚的紙張放在闵青映腿上:“青映,我可是你法律上的父親,你這麼不尊重我,就不怕你媽會生氣?”
闵青映發現無名指上的婚戒有了輕微磨損的痕迹,她一直舍不得換個手戴着,手指除了戒痕還有老繭。
這些比回答王懂的話更值得花時間探究。
“二姐,你還想繼續裝蒜嗎?媽當初讓你和裕家的二女兒聯姻,才答應給你點股份,你的卡才能用,你娶回來的居然是個冒牌貨,你這不是誠心騙媽? ”闵青山和家裡人都知道闵舍顔讨厭這種行為,他這種公子哥得不到繼承權,二姐就更别想了。
王懂也不裝作兜圈子:“我真沒想到你為了争家産做出這樣的事情!真是太讓我和你母親失望了!”
闵青山說:“也不想想慈城的哪個Omega敢嫁給你,媽前幾年身體就不适,大家都在盡心照顧她,你鑽空子以為沒有人查裕荔枝的底細?”
父子倆的話有理有據,除了質問更有要驚動裕舍顔的意思。
“兩個外人在我的家裡幹涉我的婚姻,挑撥我和我媽的關系,不想過日子就滾出去。”闵青映沒看那些所謂的證據,裕荔枝給她的膝蓋放了了毯子,文件的每一頁被收拾好放回桌上。
裕荔枝沒想到替嫁的事會在今天被揭穿,王懂是鐵了心讓老婆受到更重的損失,她要做點哪些舉動才好?
三年前受傷的後遺症是好了,腦子卻不是很靈光。
總會在關鍵時刻變得遲緩。
是腦震蕩還是當時沒有及時就醫的病根,裕荔枝不敢和闵青映說。
老婆在闵家被邊緣化,一個人單挑親媽小爸和同母異父的弟弟。
挺難的。
這三年來,老婆還有抽空照顧她。
很浪費精力。
老婆有後爸,她有後媽。
裕荔枝不希望闵青映和自己一樣,撿回了命卻失去了很多。
裕荔枝輕輕地推着輪椅:“老婆,我困了。”
闵青映吩咐完沐城,說:“回去吧,地暖已經換成新的,今年又可以好好過冬了。”
裕荔枝甜甜地笑着。
闵家的女性普遍身高在一米七七以上,闵青映坐在輪椅上看着隻有一米六八的裕荔枝的角度算不上是仰視,她的小妻子那張乍一看很素雅的臉,替她撫平了對王懂父子的厭惡感。
王懂不甘心道:“你以為這就算完了?你媽可是說了,你要是再胡來,就讓你脫離闵家,該滾的人是你!”
當家的一病不起,宅子裡的傭人都得聽他這個夫人的。
王懂不想繼續維持賢妻良夫的形象。
三十多年前,和闵舍顔兩情相悅的人是他。
越浮和秦泱才是他們之間的破壞者!
王懂有種大仇得報的解脫,他不過是想拿回自己的愛人,還有闵夫人的尊榮。
闵青山見王懂已經讓人通知闵舍顔,得意地說:“二姐,你在慈城臭名昭著,再留在闵家對誰都不好,你看你的腿就是壞事做多了的報應。”
月季和幾個有眼力見的傭人也去找了闵汶,有管家在情況會好些,她們也不想做目擊證人,更不會因為闵青映被針對随意同情。
闵青映斟酌着王懂和闵青山的目的,闵家早就在王懂成為闵舍顔合法丈夫時變了天,不在乎多這一刻的狂風暴雨。
裕荔枝注意到闵青映腕表上的時間到了下午,讓沐城準備了充好電的熱水袋給闵青映取暖,瞄準門外方便輪椅出行的坡道,笑着說:“三弟親熱地叫着二姐,說的話可不像是一個弟弟該說的。”
一頓飯沒吃好,還要被這麼惡心。
裕荔枝受不得這種窩囊氣,在裕家她都不會慣着和後爸沒區别的裕高,何況是闵青山喜歡演什麼嫡子的花花公子。
“三弟和那些前任的糾葛精彩得很。比我老婆子虛烏有的傳聞更有看頭,老婆,你說對不對?”裕荔枝笑道。
闵家除了外姓人,盡是清一色的Alpha。
競争力比皇室還強。
金山銀山未必經得住本家和旁支争奪。
裕荔枝很擔心闵青映會被王懂算計到連個避風港都沒有,今天的發難一定是計劃良久。
闵青映深邃的眼睛裡有些笑意:“對。”
看來,裕荔枝恢複得還不錯。
說話不再那麼磕磕絆絆。
闵青映心裡欣慰又有點不舍,替嫁的事本來就瞞不住,這個風險她擔着會好點,裕荔枝和裕家承受不住來自王懂的打壓。
王懂和闵青山沒得到計劃中的結果,隻能催人去打聽闵舍顔會怎麼處置。
闵青山已經是怒火中燒用力推搡裕荔枝,故意讓她的頭偏向桌子上的水晶燈:“二姐,傻子就是傻子,你教得再好不過是沒用的廢物!還想着她這種其貌不揚的貨色幫你拿到繼承權?”
“嘩啦——”
水晶燈和踩盤摔在光滑的地闆上。
王懂被吓得大驚失色:“要死了!誰讓你動手的!”
闵青山立刻慫得低着頭,沒聽到裕荔枝的聲音更是奇怪,忍不住看過去,發現人早就被闵青映拉回去護在懷裡。
闵青映的目光就像傳說中的那樣,嗜血又冷酷,像是要把人給吃了。
作為闵家第三個出生的孩子,闵青山并沒有很受歡迎。
每次犯錯,闵舍顔都會用剛才那種眼神看着他,讓他自己接受家法的懲戒。
闵青山意識到這次真的惹到了闵青映,這個人比母親還可怕。
不把人趕走,他以後是沒有安生日子。
闵青映抱着陷入失語狀态的裕荔枝,冷淡地說:“裕荔枝是我的妻子,不是你一個外人可以诋毀的。她的确是裕家的女兒,至于為什麼不是裕源美,王先生更明白。”
裕荔枝的手腕都是淤青,人回到三年前初見時的自閉模樣。
闵青映耐心地告訴自己,沒受太重的傷就好。
現在把裕荔枝送回院子裡待着,會讓她有些不安。
王懂見兒子被闵青映幾句話唬住,柔聲柔氣地說着:“你再怎麼嘴硬,今天都必須滾。”
闵青映輕輕拍着裕荔枝的背部,和王懂辯解隻會讓她感到很恥辱。
沐城接到飯店送來的美食,瞧見闵青晖和闵青析走進飯廳,裕荔枝又是呆呆傻傻的樣子,東西估計是沒法送進去。
王懂這會也是很着急,他派去的人難道被闵舍顔給拖住了?
闵青晖聽闵青山虛張聲勢地說了一切,沒有任何猶豫地質問:“小映,闵青山說的是真的嗎?”
闵青析讓傭人清理飯廳:“吃飯就吃飯,說事就說事,動手可就過了啊三哥。但是二姐随便找個傻子做妻子,就得到了百分之一的股份,會不會很虧?”
闵青山剛開始很生氣,聽到後面老四數落闵青映的話有高興不起來,這小子很明顯學老五陰陽他和闵青映。
王懂趁機溜了出去。
闵青晖問道:“你是不想說,還是想徹底擺爛?你想讓老太太的病情更嚴重?”
面對幾人的指責,闵青映等到裕荔枝緩和過來把人交給沐城。
闵青映手中握着荔枝檀木簪,眼睛裡是多年來形成的不羁與涼薄:“大哥隻需要知道,繼承人即使不是我,也不可能是那四個草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