裕荔枝在車裡喝着藥,不去打擾在處理公事的闵青映。
沐城以為她是生病才沒有精神,說:“二小姐,剛才秦家的家主打電話,說是他和齊先生要見您。”
“我明天過去,給我安姨的号碼。”闵青映通知安姨往後做飯以清淡養生為主。
人在外面,她不好問裕荔枝的抑制劑還剩多少。
沐城說:“他二位特地說讓您把裕小姐也帶着。”
闵青映問:“有說是什麼理由?”
結婚的時候是沒有邀請秦家和齊家,包括闵家的旁支。
本就是屬于她們兩個人的婚禮。
闵青映自己無所謂,現在回想這對裕荔枝不公平。
沐城說:“是想看看闵總給您選的妻子,還有商量您以後的發展。”
秦家和齊家的勢力在慈城蓋不住闵家,卻又不失為對闵青映是個助力。
闵青映被趕出去的原因沒對外面聲明,不代表别人打聽不到内幕。
沐城不敢去看網上那些傳聞,一時沒忍住去和發帖的人算賬會給闵青映添麻煩。
闵青映問裕荔枝:“你想不想和我去?”
秦泱帶她拜訪過秦家一兩次,除此之外再也沒有去過那個氛圍嚴肅的地方。
齊家用是一次都沒去過。
聽說齊曉洋為了個S+的Omega和齊家鬧矛盾,多年沒回本家。
齊家的财産還被他握着,齊家人不敢把他怎麼樣。
即使再愛那個據說貌美神秘的Omega,期間娶了個門當戶對的女人過了日子,可惜妻子去世前,也沒有給他留個一兒半女。
對隻見過幾次面對闵青映很滿意,甚至有點當成是自己孩子的意味。
外面的人都是這麼看待闵青映和齊曉洋的關系,她不認為齊曉洋對她有父女一樣的感情,不過是念及秦泱和秦家的面子,哪怕他看不上闵舍顔的為人,對闵家實際是不存在太大意見。
裕荔枝的嗓子還不能發聲,用手機回複:【我想和阿映一起去。】
老太太對阿映的心态未必是趕盡殺絕,反而對她們的關系有點關注。将來争遺産,阿映就算不争取,對王懂他們的威脅不會減少,阿映也不可能就這樣放棄闵家的一切,尤其是王懂在葬禮演的那一出,更讓人覺得秦泱的死有疑點。
秦渭和齊曉洋應該是收到阿映回過闵家的消息,這才想要試探。
裕荔枝眼裡閃過一絲别的東西,如果阿映跟兩家合作起碼能解決很多問題。
普通人會權衡利弊,更别說是所謂的豪門世家。
闵青映感覺裕荔枝沒咳嗽,嗓子應該還是和心理有關,說:“你不用勉強自己去。”
秦渭和齊曉洋都是她的舅舅,不代表她了解他們的為人。
萬一小傻子的病情被刺激得永久失語,難過的那個人,會是裕荔枝自己。
裕荔枝感受到闵青映變得溫柔的嗓音,搖了頭表示沒有勉強。
這次,她又沉迷在這份鮮少的溫柔裡。
在醫院産生的委屈被她給丢在心外,但會下意識地想要保持一份清醒。
她得認識到自己在阿映的眼中,不是真正可以當做妻子對待的人。
沐城和秦家的人約好時間,聽到闵青映在聯系晨心醫院問抑制劑的事不再耽誤開車,二小姐真是焦急裕小姐的健康。
相處三年還是會有些感情牽絆。
安姨做了一桌子潤肺的食物和湯水,剛到的藥材被她熬制成藥。
“裕小姐多吃點,就一兩天而已,居然瘦得這麼快。”安姨不忍心地說。
初見裕荔枝是不會被驚豔到,她的骨相和氣質跟裕高一樣淡雅,屬于是淡顔系很常見的那種,臉上有點肉,加上有點靈氣的眼睛,可愛的性格,看着才不會讓人覺得她人像個苦瓜臉。
闵青映也發現裕荔枝的下巴變尖了,說:“安姨,給她的那份多加分量。”
安姨笑着應承。
裕荔枝很給面子吃完,早早地回房間休息。
大廳裡的闵青映端着湯碗眉頭微皺,晨心醫院的人說抑制劑的預約份額不多,下周才能過去。
她自己也得配一點。
闵家的遺傳了頂級Alpha基因的人,隻有闵舍顔和闵青晖。
闵青映最初分化的時候,還是不能控制易感期帶來的影響,後來為了防止王懂給她來仙人跳,隻好用抑制劑控制。
随便标記一個人的痕迹不會被輕易抹去,很容易有孩子。
不過,她那點被弄得發臭的名聲,說她多年來都在禁欲也不會有人信。
闵青映自嘲地喝完梨湯。
沐城從外面拿着治療失語症的偏方過來,說:“二小姐,我在門口發現了這個。”
闵青映翻了那些紙張粗糙的廣告紙:“這東西還沒停産?”
慈城早年為了環保和打假,對虛假宣傳小廣告公司加大強度打擊。
闵青映在闵氏集團做事的時候看到過這些,從不關心公司是會怎麼處理。
安姨笑着說:“是我在家附近的小診所撿來看看的,忘了收起來。一般來說,除了以意外會有後遺症,分化的時候可能也會有,我猜裕小姐從小身體就不怎麼好才這樣。”
裕荔枝平時對她很不錯,工作之外的時候自然會留意這方面的事。
闵青映想起裕荔枝的家庭地位,說:“安姨有心了,早點下班吧。”
安姨發現這位闵小姐也不是那麼冷漠,笑道:“我收拾好就回家,裕小姐檢查結果還好嗎?”
南城區有個姓裕的富貴人家,不知道裕小姐和他們是遠親還是碰巧同姓。
“醫生說有機會康複。”闵青映盼着這個機會的概率會多點。
沐城看完小廣告的内容,臉色不是很好看。
上面寫着闵青映這次被趕走的猜想,五花八門什麼離譜的事都能寫得出來。
闵青映現在不在闵氏集團,自然不會有人管。
沐城等安姨走了,推着闵青映去書房:“您就這樣讓王先生随便編排?”
“我放不放任,不能決定他是否給我留過底線。”闵青映開始為明天去秦家做準備,算是帶着小傻子走了回親戚。
沐城想到王懂這些年的毫不掩飾地針對人,越覺得有些事是闵舍顔故意不信闵青映。
如果這是磨練,闵舍顔應該也想到結果會讓母女的感情疏遠。
闵青映去卧室嗅了嗅氣味,沒有信息素的擴散的預兆。
床上的裕荔枝裹着很厚的加絨睡衣,睡相看着很不安。
前些天帶回來的白色郁金香開得很好,暫時還沒枯萎的迹象。
闵青映後悔讓裕荔枝接二連三遇到刺激,擔心她會如同花草樹木般凋零。
二十七歲遇到呆傻又不會說話的裕荔枝,賭氣一樣潦草地結了婚。
抱着不想娶個藥罐子的活死人,才會多照顧那個人。
那年的冬天,是闵青映人生中覺得最不冷的時候,可以為了這個不去計較闵青山當時的挑釁。
裕荔枝變成這樣還為她着想,她發現自己并沒有照顧對方什麼。
夜晚,外面刮着強勁的風。
闵青映躺在裕荔枝的身側,想着冬天結束前未必能看到美好的雪景,她和這個人的前景又該會發展什麼樣?
她不知道該不該放縱那些期待。
闵青映聞着帶有花香味道的被子,在裕荔枝翻過身面對自己時,伸出右臂小心翼翼地将人圈在懷裡。
夢裡,是大學畢業的場景。
開頭很美好,結尾是玻璃碎片收尾。
裕荔枝心有餘悸地睜開眼,挨不住困意不想回憶惡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