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在暖暖的被窩裡閉眼,頭下的枕頭異常地柔軟。
是阿映的手臂!
裕荔枝睡意全無。
今晚居然沒有把手臂拿開,讓她就這樣枕着?
裕荔枝不想被嫌棄,将小腦袋放在印花枕套上。
很多個不舍和貪戀可能會造成後半夜失眠,心裡眼裡都是身邊這個叫闵青映的人。
冷雨墜落在裕公館門前,屋裡的燈和暖爐亮如白晝。
裕高端着進口咖啡喝了後,不是很滿意地評價:“不如我們旅行喝的那種現磨的咖啡。玥芬,我們下個月去旅遊吧,公司的事情可以交給源美,剛好她昨天回來了。”
有錢有魅美麗的妻子伴随左右,再出去看看世界的風景,享受美麗的旅程,人生赢家不外乎如此。
單玥芬眼線飛到有細紋的眼角下,冷冷道:“你怎麼還有心情去旅遊?你的好女兒來家裡鬧,還想着拿走屬于源美的東西,你必須給個交代。”
事情過去後,裕荔枝沒再過來沒說要鑰匙,倒是幾個交情不錯的麻友透露了消息。那也野種以闵青映妻子的身份在齊曉洋跟前露臉,齊曉洋當年可是厲挽知的舔狗,能不另眼相看?
裕家和闵家聯姻後,除了那一個億再沒别的好處。
單玥芬心裡不是滋味,語氣發酸:“你别忘了,她當初可是知道秘密的,現在她可是都記得的,如果源美也知道她們倆是一母同胞,你還能指望這對姐妹對我們孝順?”
她的身體不能生育是一輩子的損失,不然也不會故作大度地收養裕源美。
裕源美像極了厲挽知那個交際花,每次看着不得不裝出慈母模樣,實在是惡心得很!
“我不管,裕荔枝近幾年偏向着那個沒有優勢的瘋子,我們可不能失去源美,祥城的老宅也不能給出去!”單玥芬的聲音有種養尊處優的跋扈。
裕高對裕荔枝的身世心裡存疑,摟着單玥芬被貂皮坎肩包圍着的香肩:“你說不給就不給,闵青映是離開闵家,又不是沒有住的地方。千萬别讓源美知道這件事。”
厲挽知的遺物有很多之值錢的東西,他怕被前嶽父知道會追究,留下來不敢賣也不敢給單玥芬用。
裕荔枝明目張膽跟他要,他肯定不會答應。
區區一個野種敢做出讓裕家丢臉的舉動!
裕高心裡的火氣竄高。
單玥芬不依不饒:“現在怕了?我聽說她和齊曉洋碰面,指不定就是那姓齊的種!要不是看她還能給源美擋難,我才不會救她!”
養了一個沒有血緣關系的人夠煩的,又來了個沒有死透的糾纏着。
單玥芬更難聽的話在看到裕源美時,臉上的笑容變得很慈愛:“源美,這麼晚還沒有睡啊?”
裕源美穿着一身素色真絲睡衣站在那,看着柔弱不失美麗的臉沒有任何表情:“剛才那是什麼意思?你們把姐姐怎麼了?”
她一直以為姐姐是自願替她嫁過去,沒想到裡面還有别的原因!
單玥芬着急地解釋:“源美,你聽媽媽跟你說,你姐姐在闵家過得好好的,她就是想故意氣氣你爸和我。”
裕高連忙放下品質不錯的咖啡杯:“就是這樣的,源美,你姐姐一切都好!”
裕源美盯着單玥芬滿是珠寶的頭發,說:“是嗎?那麻煩媽媽跟我做個親子鑒定吧。”
從小,家裡對她們兩姐妹是不同待遇。
裕源美隻當是父母偏心。
與姐姐互不招惹過了二十多年,都沒有想過這是裕高跟單玥芬有意這麼做。
單玥芬哭得撕心裂肺:“源美!我可是你的親媽,剛才我們是對你姐姐失望 ,說了些不得已的話,其它的肯定是你聽岔了!!!你這樣懷疑我?你對得起我對的呵護嗎?”
裕高無奈地說:“好孩子,快跟你媽認個錯。”
下次說事得躲着源美。
裕源美撿起沙發上的頭發說:“我有沒有聽錯,等鑒定報告出來就知道了。”
三年會讓人錯過很多細節。
裕源美想起自己最後見到裕荔枝那天,對方流着淚說什麼謀殺,現在真是有種細思極恐的感覺。
“你快攔着她啊!”單玥芬的表情心痛不已,見人上了樓又催促,“你難道想失去寶貝女兒?”
裕高示意她冷靜些:“我們這些年對她像個小公主一樣,她不會那麼沒良心的。你難道想把她變成荔枝?”
單玥芬從寬慰勸告的話聽出了一絲警告,她還不能和裕高鬧得下不來台,這麼多年來的心血不能毀在裕荔枝手裡。
當初就該把讓家宅不甯的野種弄死!
裕高對單玥芬眼中的狠厲感到後怕,這還是自己心裡柔情似水的愛人嗎?
裝修充滿複古宮廷風格的房間裡,裕源美難以置信聽到的事情。
記憶裡溫柔善良的媽媽居然那樣,而父親一味地寬厚,不過是為了掩飾懦弱。
裕源美看着鏡子裡的自己,以前家裡工齡久的傭人總說她長得很像某個人,這個時候,單玥芬總會訓斥他們,到了第二天再沒見到那些人。
現在,她想她知道那個人究竟是誰。
厲挽知。
祥城厲家受寵的獨生女 。
兩個沒睡好的人整理彼此的衣服,前往跟秦渭約好的别院。
闵青映為了去晨心醫院方便,臨時跟秦渭商量改了見面的地點,也是怕秦家的其他人不太願意接納她和裕荔枝。
熱騰騰的玉米海鮮菇粥的鮮味彌漫在車裡,車窗被打開的時候沒人在意那一絲冷意。
裕荔枝婉拒闵青映的投喂,說話慢吞吞:“我、自己,可以吃。”
闵青映笑:“之前,我喂你怎麼沒害羞?”
搬到老房子後,小傻子叫她老婆的次數減少了。
闵青映水墨色的眼睛盯着喝粥的裕荔枝,是真的自閉還是因為她說的那些話?
裕荔枝想用最簡短的話回答,臉忽然起了紅點難受得讓她不知道怎麼說。
“沐城,過敏噴霧。”闵青映奪走裕荔枝手中的粥,在那張翻紅的臉上噴了治療過敏的噴霧,語氣帶着愧疚,“對不起,我不知道你對海鮮菇也過敏。”
上次吃玉米粥沒事,那就是海鮮菇的問題。
裕荔枝很詫異闵青映會道歉,眼神不自在地看向被扔了的粥 :“是我,體質……不好。”
沐城避開闵青映的視線喝完粥,收拾好車上的垃圾,說:“二小姐,我們還是去醫院吧。”
闵青映:“掉頭。”
一隻手抓住她的手腕,她問:“你不想去?”
“去,見舅舅……”
裕荔枝盡量發音清楚,動不動去醫院多麻煩。
闵青映觀察她的小臉上,眉頭緊皺:“見面的機會那麼多,不一定非要今天。”
裕荔枝搖搖頭,心想阿映等會兇巴巴地說她了,不是很憋屈,就是有些想哭。
意外的是,闵青映隻是歎了口氣:“沐城,去秦家别院,隻待二十分鐘。”
後面那句,她特别換了緩和的口文告訴裕荔枝,過敏的事不能拖着,嚴重會休克緻死。
裕荔枝在到達前偷偷看了闵青映好幾次,阿映今天這麼好說話?
闵青映在自己的包裡找到潤膚霜,打開給裕荔枝聞:“喜歡這個味道嗎?”
裕荔枝點着頭以示肯定。
是一種淡淡的冷茶和蘆荟的味道。
闵青映将潤膚霜在裕荔枝的小圓臉上暈開,再塗抹均勻,視線在她脖子上的腺體停留片刻,還好沒有全身過敏,以後隻要避開就不會有事。
沒了解裕荔枝在裕家過怎樣的日子日子以前,闵青映覺得小傻子被嬌生慣養長大的,身體被養得過于弱在見識到單玥芬和裕高的無恥後,終于明白是為什麼。
裕荔枝的臉在到達秦家别院好了些,被闵青映用手扶着下車,内心有種受寵若驚的感覺。
阿映對她好是真的。
這份好不是突然來的,卻會在突然某天戛然而止。
齊曉洋看到她們笑道:“我剛還和你們舅舅念叨一會就能見到人,荔枝的臉是被凍着了?青映,你要多關心她啊。這臉被凍傷了,可能要留痕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