還好聞應淮是個沉穩内斂的人,從未把這些時日自己的腦補宣之于口,要不然夏知瑜此時,恐怕已經吓得蹦出去八丈有餘。
甲三放慢了步子推着聞應淮漫無目的地往前走,夏知瑜伴在輪椅一側,說着一些她在夏家的事。有的是她在府中其他人口中或是華媽媽心聲裡探聽到的,有些是她穿過來後親身經曆過的。
聞應淮聽得認真,也有些迷惑,夏知瑜講述這些事情時,情緒過于割裂。有時講得像是旁觀其他人的事情一般,無關痛癢。而有時又身臨其境般咬牙切齒。
夏知瑜邊回憶邊講述,根本沒注意到對方眼中的疑惑,兀自沉浸在自己的思緒之中。前者對她而言,她就像個局外人一般置身事外。而後者,就剛好與之相反,說起來都更加繪聲繪色一些。
她從不情不願地被迫分享,到說得興緻勃勃刹不住話匣,這前後的轉變都不過一盞茶的功夫。不多時她就想起了和聞應淮的第一次見面,神色揶揄道:“樂知哥,你可還記得上月下旬,你綁架我那回?”
聞應淮面色僵了僵,若無其事道:“記不太清了,我記得那天是叫人去請你過去,從未吩咐過綁你過去。”
其實他清楚得記得,他當時傳下去的命令雖然是請夏二小姐過去,但如果對方不配合的話,綁也要綁過去。
夏知瑜似笑非笑,“是麼?我怎麼記得,我拒絕了之後,你的侍衛亮出刀劍強‘請’我過去的。”
“咳咳——那估計是下面的人領會錯了我的意思,才會如此大膽。不說你是嶽陽侯府家的二小姐,光是嘉月的妹妹,我就不會讓人這麼做。”聞應淮見沒糊弄過去,隻好把鍋往下面人身上甩。
落後半步的甲三,聽着兩人的對話,頭垂得越來越低。
夏知瑜眼角的餘光一直沒放過甲三,此時見他的目光已經垂到地上,笑吟吟地傳來了惡魔的低吟:“甲三大哥,好面善呢~”
甲三垂死掙紮:“哈……哈……二小姐說笑了,咱們畢竟見過很多回了。”
夏知瑜完全沒打算放過他,此時四下無人,剛好是翻舊賬的時候,“那天就是你帶人,把我綁我去的!”
甲三掙紮不動了,把所有鍋都往自己身上攬,“那日是甲三自作主張,絕對不關世子的事,世子絕對沒有下令必須請您過去,是我急于求成,才出了下策,冒犯了二小姐,二小姐要怪就怪我吧。”
夏知瑜目光呆滞地看着甲三,雙眼中明明白白寫着,你在把我當三歲小孩忽悠麼,我就靜靜地看着你演。
聞應淮眼睜睜地看着自己的愛将,就這麼此地無銀地将自己給賣了,頭疼地揉了揉太陽穴。既然攔不住,就隻能安慰自己,就甲三這個演技,若是哪日背叛了自己的話,也能一眼就被識破,放在身邊,也是挺放心的。
“是是是,不關世子的事。”夏知瑜都被甲三這個老實人給逗笑了,她也就是開個玩笑,沒承想甲三還當了真。
她第不知道多少次羨慕起聞應淮,身邊的人都如此全心全意為他着想,将時是,甲三是,就連自家大哥雖然沒事就叫她提防聞應淮,但她又不傻。大哥說這些時,話中摻雜的情緒如何,她還是能分得清的。
雖然他總是在背後給聞應淮拆台,但聞應淮要是出了什麼事,他恐怕跑過去得比誰都快。
“真是羨慕你啊,樂知哥。”一不留神,夏知瑜把心中所想給說了出來。
聞應淮挑挑眉,“羨慕什麼?”
“羨慕你有甲三、甲六、将時、以及我大哥這些朋友啊!”夏知瑜翻了個白眼,心道還非得讓我挨個給你說出來,再讓你爽一下嗎?
聞應淮試圖在夏知瑜臉上尋到一絲玩笑的痕迹,但他失望了,夏知瑜表情認真,居然真的是在羨慕他。羨慕他有這些卧龍鳳雛在側?
他艱難地張張嘴,一字一頓道:“知瑜真是慧眼識珠。”
甲三萬年的撲克臉,迅速勾了一下嘴角,笑意一閃而逝。
“那當然!”夏知瑜毫不心虛地接下了聞應淮的贊美,并順勢伸出兩根手指,在自己和對方的雙眼之間快速比了一下,“我可是一直在看着你們的!什麼都逃不過我這雙火眼金睛!”
“噗嗤——”聞應淮被她的動作給逗笑了,“你這都是跟哪學來的,讓你身邊那個華媽媽看到,少不得又要向你祖母告狀。”
剛才夏知瑜的吐槽裡,大部分的時間都是在說這個華媽媽如何能告狀,是以聞應淮牢牢記住了這個人。此時見到夏知瑜的小動作,第一時間就想到了她口中神出鬼沒的華媽媽。
夏知瑜死魚眼地瞪他,“不要在開心的時刻煞風景。”
“我錯了。”聞應淮在道歉一事上,入門非常快,堪稱得心應手。
“原諒你了,就這一次哦~”夏知瑜大度地擺擺手,想起了一開始就關心的問題,“樂知哥來參加王公子婚禮,這麼快就吃完酒出來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