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覓玄瞄了幾眼陸晚蘿,随即趁其不備,掙脫其手,縮成一圈,哭得梨花帶雨:“嗚嗚嗚,蠢貨師父你好兇,堪稱是……”
“堪稱什麼?”陸晚蘿前傾身子,弓起指節,一下接着一下敲打着沈覓玄的首,“說。”
“堪稱典範!”沈覓玄雙手掩面,從微分的指縫間望着陸晚蘿,兩側腮幫鼓起,補充了一句,“典範……乃褒義詞哦!”
“這還差不多。”陸晚蘿眸子微挑,“好了,還是将印象說給為師聽吧。”
沈覓玄放下雙手,“嗯”了一聲,如實交代:“那人是個男子,五官和沈某長得一模一樣,隻有像你先前所言那些不太相同。從前呢,他總莫名其妙地出現于沈某夢中,還說,還說……”
“還說什麼?”陸晚蘿催促起來。
“還說沈某是窩囊廢。”
陸晚蘿思索一陣:“身份呢?說了嗎?”
沈覓玄将首搖得跟鼗鼓一般,雙眸眨動不止:“沒。”
“……哦。”
那此人到底是何身份呢?該不會也同本君一樣,是心魔吧?
罷了,反正此人目前看來是不敵本君的且赤瓣已到手,還是先去尋橙瓣吧。
心下想畢,陸晚蘿瞥了眼沈覓玄,擡手,憑空變出兩匹玉馬來。
“蠢貨師父,你好生厲害!”沈覓玄看到那兩匹玉馬後,眸子一亮,立于馬後,雙手環抱,“不過為何你變出之馬上仍舊沒有半分妖氣,反而仙氣滿滿?師父,你是不是有什麼秘密瞞着沈某?你看你看,沈某連夢中出現的那人都告訴……”
“笨才徒兒。”陸晚蘿輕喚了聲,“本君亦不知。”
“哦,好吧。”沈覓玄嘟起嘴唇,剛要開始一段戲精的表演,就被荸荠踹倒于地。
他方起身,擡起指頭,打算破口大罵,就又被踹了,隻不過此次是直接踹飛了出去。
“為什麼倒黴的總是沈某?”
沈覓玄無力又絕望的聲音由大及小。
站于一側的陸晚蘿看到這一幕,忍不住低聲笑得出來:“笨才徒兒,你該不會是連‘馬後不能立’之理都不知吧?哎呀呀,這般看來,你确實孤陋寡聞啊。”
不久,沈覓玄一手扶着腰,一手垂于身側,一瘸一拐地走向陸晚蘿。
他灰頭土臉,眼角還噙着淚:“蠢貨師父,沈某……”
話未說完,沈覓玄就被腳下的一根枯枝絆倒,直接趴在陸晚蘿身前。
“笨才徒兒,獻歲商未至,不必行此大禮。”陸晚蘿捂唇輕笑。
沈覓玄狼狽地地上爬起,眼珠子滴溜滴溜轉了幾圈,向後連連後退去,雙手按于心口:“蠢貨師父,你莫要再笑了!因為,因為,因為你的笑容甚是醜陋且你看起來賊眉鼠眼……”
“笨才徒兒,為師看你是大逆不道,妄想以下犯上,把……”
陸晚蘿的話還未說完,沈覓玄就像足下被什麼東西絆到一般,“哎呦”一聲,摔了個仰面朝天。
“嗯?沈某為何不疼?”沈覓玄單手捂着唇,擠眉弄眼甚久。
“你這個廢物男人當然不疼,因着你倒于小爺我身上了。”
李墨灼聽着有幾分吃力的聲音響起。
“哦——是嗎?”沈覓玄用眼角餘光瞥了一眼被他壓于身下的李墨灼,咂了咂嘴,來回滾了幾圈,露出甚是誇張的表情,“哎呀呀,此現成的茵席厚實萬分,好不舒服!隻可惜……此茵席與其餘茵席有些不太一樣呢。”
沈覓玄言落,背部發力,更加用力地壓着李墨灼,而後又補充了句:“因此茵席甚蠢。”
李墨灼的雙手在空中亂揮,咬牙切齒地抱怨起來:“廢物男人,你怎麼開口閉口蠢的?你這嘴和淬了毒一樣。”
“那怎麼了?”
李墨灼:“……”
啊啊啊,小爺真的好氣!
小爺,小爺我長這麼大,還沒受過這樣的氣呢!
對了,“小爺”這個自稱好像不錯,比廢物男人的“沈某”好聽多了!
“怎麼不言語了?”沈覓玄将雙眉挑得甚高,雙眸一左一右交替眨着,“你這蠢貨該不會是個嘴笨之人吧?哎呀呀,既然嘴笨,那就去找大夫看看,不然又是落下……”
“鬧夠了嗎?”陸晚蘿實在做不到繼續袖手旁觀矣,她走上前去,一把揪住了沈覓玄的耳朵,“該上路了。”
“上,上,上路?”沈覓玄的臉上閃過慌亂之色,連連搖頭,聲音中帶着哭腔,“不不不,沈某不要上路,沈某真的不要上路!哦,沈某非老者,不能……”
李墨灼站起身來,扭了扭腰,目露鄙夷之色:“廢物男人,小爺看你生了個亥腦。”
“不聽,不聽,千年土龜念經。”沈覓玄用左手捂着左耳,脖頸向後一縮,唇角向上一扯,露出幾顆牙齒。
李墨灼看見沈覓玄這副挑釁至極的模樣後,目光如刀一般,欲要将後者砍個粉碎:“廢物男人,你有種就再重複一遍!信不信小爺我将你揍得滿地找牙?”
“你來呀,你過來呀。”沈覓玄努了努嘴,沖着李墨灼扮了個鬼臉。
“廢物男人,你當真不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