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在經範州時,雲孤閑看出來了他的不自在便又尋了一輛馬車。
一個人聽着車輪碾在路上的聲音,難免會想起來很多事。
那時他任範州司馬,可範州實在不是個好去處。
狄軍、遊牧民族的搶劫,界内的匪患,以及地方豪強的聯合和上司的處處打壓。
匪患他并不認為算是大事,他曾着了便裝上山,上山竟是些沒有長成的的小兒。
大當家便是青山,那年青山也才十六歲。
青山問他是不是家中過不下去了。
他說,不是是想招安。
青山拿把菜刀架在他脖子上,逼問他主子是誰,有什麼目的。
他說,隻是想讓他們不再做匪徒。
青山說,天高皇帝遠,這範州的人都必須聽刺史的,可那刺史是地方大族的走狗,唯利是圖逼的他們這些百姓家中必須按人口向官府繳納丁口稅。有誰能管?又有誰敢管?他們這些人上了山便是能夠活下來家裡面也少了幾個人丁。
他那時候剛到範州,範州駐軍都不肯聽他的,他又能向他保證什麼?
他下了山,便砍了範州駐軍的幾個刺頭,帶着那些人到了戰場上與敵人打了一場。
範州駐軍自那以後敬他也畏他,但是隻要他們聽他的這就夠了。
後來……他給了山上那些人戶籍,讓他們從落霞關參軍,自此便再也沒見過。
如今一見倒是讓他想起來當初年少輕狂的模樣 。
回京一行人浩浩蕩蕩百來人,但沒人敢攔着回京的尚書令大人。
有人過來拜會,時煙絮見了,隻是見的人有的丢了官位。
快要到達京城時車隊停了下來,時煙絮掀起簾子看向外面,不想竟看到了時常念叨的人。
淩路塵帶着一行人等候在回京的官道上。
雲孤閑見到淩路塵後換了馬,先一步回了京。
時煙絮換到了淩路塵的馬車上,淩路塵好像在生氣。
淩路塵看着眼前人,想到這人的膽大包天,不禁有些莫名的煩躁。
他打開食盒,拿出點心和蜜餞放在桌子上,又沏了茶看着時煙絮吃東西。
最後卻是什麼都沒說。
馬車内很暖和,時煙絮有些犯困,看書如鳥飲水般點頭。
被身後的車廂磕了一下,清醒了一瞬間便繼續點頭。
淩路塵怕他再磕着,便将他放在自己腿上,又在他身上輕輕拍了兩下,以便讓他睡好。
入了夜馬車也沒能入京,兩個人便到了一家客棧,整座客棧都被清空了。
桌子上擺了酒菜,屋内隻有君臣二人。
酒是信中提到的美酒,哪算的上是美酒?不過是人美罷了。
兩個人都沒有怎麼動筷子,一個已經吃的差不多了一個隻顧着看人,就怕一不留神人就又沒了。
時煙絮喝了一杯酒,作勢要喝第二杯的時候,淩路塵便伸手要攔。
不想那酒杯竟湊到了他的唇邊。
眼前人離了凳,湊在他眼前開口:“我不喝的,我說過要賠罪的,陛下……景佑我來賠罪的。”
淩路塵不知道有沒有人告訴過他,他跟個妖精似的,讓他不能拒絕這人的任何要求。
賠罪……又哪能不讓。
他想飲盡杯中酒,之後再與他講講道理,讓他日後莫要再拿自己的安危開玩笑。
那酒杯落了,時煙絮故意松了手。
酒杯落到了淩路塵的腿上,這時才驚覺……杯中無酒……
眼前人笑了,眼尾上翹像鈎子一樣,動人心魄。
這妖精将膝放到了他腿上,手搭上了他的肩膀,好像在推他,又好像是在拉。
他一時不知道該作何反應,可這妖精卻又将手指放進了他口中,玩弄他的唇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