堯羁想到賴到西北大營的那小子,白雲間小時候被送到他外祖父家了,堯羁壓根沒見過他幾回。
“他怎麼說?”
“他說您長得特别高,當年騎着馬提着人頭就上我家搶親去了。”
堯羁一頭黑線。
“我沒搶親,我是過去提親。吉爾勒的人頭是我給的聘禮。”
真正的聘禮其實不是人頭,而是把那一整個部落打下來的戰功。
七次登門,戰功換婚約。
雲疏當年可當真是不好娶。
想當年他得封骠騎将軍随祖父回京,滿街的人都過來一睹芳容。
那時候他也才十幾歲,為着滿目的瓜果鮮花而高興。不知是哪家姑娘,竟直接抛了個金首飾下來。
首飾華貴無比,金絲包着白玉外面墜着寶石。首飾從一茶樓上落下,他追尋着望過去,擡眸一瞬間,那家茶樓上正有一美人探頭,讓他想起來了母親尚在世時教他學得《洛神賦》
丹唇外朗,皓齒内鮮。明眸善睐,靥輔承權。
不止!遠不止。
那時候他不知道那是誰,後出門去尋卻怎麼也見不到人。那時候家裡人給他說親,他一概全部推掉。
他們說他見了怪像染了癡瘋。
癡也好,瘋也罷。
他在早朝後見到了一個同那個令他日思夜想的生得很像的人,他問了身旁人,那人說他姓雲。
他一腔癡态不好往人家那邊賣弄,隻好向幼時常一同玩樂的表兄打探。
表兄在京城,當為百曉生。
多年不見把酒言歡,且聽他娓娓道來。雲家有二女,非姐妹乃姑侄。二者同歲,模樣七八分相似,非熟悉之人難以分辨。
不知是酒喝多了還是真得瘋魔了,他當時便央着舅舅去代他提親。
舅舅讓他歇了這個心思,他隻當舅舅是怕他越過父親這件事情傳出去會受罰,沒怎麼在意。
到了家便想讓祖父往雲家走一趟,祖父推脫,隻是說人家未必願意。
願不願意,堯羁不知道,但他的确上門去問了。
當時雲鳴尚在轉運台任職,曾擔任西北轉運使,他便借此攀交情上了門。
隻是當他剛提出意願,便被雲起給請出去了。
次日他登了第二次門,雲鳴拉着雲孤野同他天南海北的閑聊,就是不搭他問得話。
直到第三次,雲起領着他登了外院一處高閣,自上面能見内院景象。
花園裡一群丫鬟婆子侍奉家裡面的兩個小姐,那兩個姑娘不論是長相還是穿着都是格外相似。
雲起便站在閣樓上讓他認,說若是認錯了往後便不要再登門。
他指了其中一個,雲起當時便離開了,隻是當他再次登門時雲起讓他進去了。
那是他第一次見到老帝師,三朝元老兩代帝師,名聲顯赫。
老帝師為人嚴肅,問話時像是在考教學生。
“古漁既為提親為何是自己前來?”
堯羁這輩子最怕的就是自己的嶽父,從沒見過面開始。
“令愛是您的掌中明珠,何況本就是小侄癡心妄想,不敢有半點逼迫。再者祖父年事已高,若是雲公不願那小侄便不再同任何人講。倘若能得雲公青睐,屆時再請祖父上門,同雲公商談。”
說話都是帶着磕絆的,事後手中是被汗浸濕的。
第五次他請了祖父同雲公商談,也偶遇了自己未來的嶽母。
常說嶽母看女婿,越看越滿意。
隻是沒想到,雲夫人卻是旁敲側擊的告訴他,定國公勢大,七皇子賢明太盛。先帝忌憚明皇後及七皇子一脈,為了制衡明家,雲疏被先帝内定了作皇子妃。
要許給哪個皇子不重要,隻要能借着雲家制衡定國公府便好。
當時祖父問他,可死心了?
他搖頭,隻是讓祖父将他分了出去。
當時吉爾勒帶兵侵擾邊疆,他心中郁悶便請命前去平叛。
那一年他大敗吉爾勒,吉爾勒所帶領的部落及他們的草地都并入了景國的疆土。
世人說,他是天生屬于戰場的。
先帝說他有勇有謀,要給他辦慶功宴。
慶功宴前一天他又登了雲家的門,管家領他去了藏書閣,在藏書閣中有他心心念念的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