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意之被迫與莫允修對視,她察覺到了對方探究的眼神,也起了抵抗的心思,坦然回望着對方,“既然是故事,那就是無憑無據的言論而已,莫大人何須上心?”
“莫某人對此并不感興趣,隻對姑娘你感興趣。”莫允修到桌子跟前,也斟了兩杯酒,端到沈意之面前。
“我向來不喜歡欠賬,也同樣不喜歡别人賒賬,剛才姑娘既說了欠我等一杯酒,那最好是現在就把賬算清楚了,以免日後出了亂象。”
沈意之沒有接,她直望着莫允修。
她從未見過這樣的莫允修,莫允修之前在她眼裡,永遠是君子,和煦。從未像這樣咄咄逼人,她果真從未了解過他。
莫允修也不急,就一直端着酒杯,保持遞給沈意之的姿勢。
眼神裡都是戲谑又探究的意味。
“沈姑娘也這樣同未婚夫講故事嗎?真的很吸引人,若不是你未婚夫是攝政王,莫某險些以為姑娘是在蓄意接近在下,吸引在下的注意呢。”
沈意之聽着莫允修講話,手腳都是冰涼。
包房的隔音太好了,裡面講什麼屋外都聽不見,同樣,他們也聽不見屋外的動靜。
春日的風還帶着涼意,屋内門窗緊閉卻也讓沈意之打了個寒顫,濃郁的香薰讓人思緒恍惚。
她的後背冷汗已經浸濕了裡衣,沈意之再次擡起眼,她眼睛很圓,讓人感到真誠,“讓莫大人誤會了真是意之的不該,那意之就以此酒賠個不是。”
她接過酒杯,卻聽見了門外的吵鬧聲已經穿透了密不透風的包房。
飲下一杯酒,門外一波接一波的笑鬧聲傳入包房,卻讓這裡面靜的有些壓抑了。
“笃笃笃”……
非常有禮貌的三聲敲門響起,沈意之暗中松了口氣,眨了幾下眼睛,讓自己清醒清醒。
莫允修看着沈意之變化的表情,眼中閃過一絲了然。
幾位同僚交換了一下眼神,離門口遠了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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雲霜本是去找木蓮的,卻在門口與木蓮講話時,遇見了才縱馬歸來的蕭勿。
蕭勿在馬背上垂眼詢問,雲霜有些不太敢同蕭勿講話,腦袋低下去,腦中竟是飛速運轉,沈意之隻告訴她來找木蓮,并沒有說這件事能不能告訴蕭勿。
如果蕭勿知道了,該怎麼想自家小姐。
小姐若是知道自己自作主張告訴了蕭勿,又該如何責罰她。
蕭勿不知從哪回來,身上還隐隐有些血腥氣,本就不敢同他講話的雲霜聞見這樣的味道,更是怕得膝蓋都軟了。
蕭勿身後還有許多穿着護甲的鐵蹄,馬兒不耐煩地打着響鼻,雲霜煎熬得仿佛感覺過去了一年那麼久。
她不敢說的話,卻是被木蓮全盤拖出來,沒等她做什麼其他反應,蕭勿就騎着馬又走了。
木蓮在門口勸道,“殿下不兇的,不會把姑娘怎麼樣的,你不要擔心。”
不兇?兇死了好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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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兇的蕭勿回去時本就帶了不少人,此時又帶着浩浩蕩蕩的人群往滿堂花殿去。
香粉氤氲的溫香軟玉之地,嘩啦啦進來了一群冷冰冰的鐵甲衛兵,将整個殿内的溫暖奢靡沖淡了許多。
蕭勿的鐵甲下,是墨藍色的束衣,緊緻高挑。
一行人陸陸續續進來,卻并不大嚷着影響姑娘們做生意。
蕭勿簡要地向店家嬷嬷說明來意,嬷嬷就将人引上了二樓。
途中遇見一順眼的小生,作了一首詩,蕭勿聽着覺得甚是不錯,笑着對身邊人道:“賞他百金,明日到我府上問話。”
此一番後,幾人就到了沈意之所在的包房門口。
嬷嬷在門前敲了幾下,又等了半晌,裡面才有人來開了門。
開門以後,嬷嬷才退了下去,蕭勿厭懶的帶着笑意的臉出現在門内幾人的眼前。
靠近門邊的幾人怔楞了一下,随即反應過來,立即湊到一起,朝着蕭勿躬身行禮。
“下官見過攝政王。”
蕭勿個高,面前幾人彎下腰後,視線掠過,看見了裡面端坐正中的莫允修。
今日在宮裡,他算是第一次與莫允修正式打照面,然而卻不是他第一次看見莫允修。
莫允修似是才發現蕭勿來了,擱下手中酒杯,繞過桌案,将折扇嵌入腰帶中,端正雅緻地走到幾人身後,才朝蕭勿躬身行禮。
“平身。”蕭勿繞過幾人,走入包房,沒見沈意之。
奇怪的是包房裡都是脂粉香薰的氣息,卻隻有幾個大男人在裡面,不正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