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過,這次倒是冤枉甯祐了,他這幾日就一直處于奇妙的生長痛狀态,喝酒的時候還以為是正常的。
“好了,我看看。”
玄枵手中靈力彙聚成小小一股涓流,沿着小狗的身體探尋……他忽然怔住,“喂、等等……你……”
他手心的靈力、乃至于整個衍上仙宮的靈力都開始向甯祐彙聚。
玄枵隻忽得感覺身上一重,手上毛茸茸的觸感變得細膩……
“嘭”的一下——
小狗在他身上化作了一身赤|裸的少年,玄枵呆滞,一時沒反應過來,兩個人滾到一起重重摔到身後長了雜草的石闆路上,玄枵下意識攬住了對方的腰。
“喂、你……”玄枵仰躺在地上,松開手,被他下巴磕得生疼。
那少年在他胸前擡起頭,眼睛黑沉沉的,帶着醉意,似乎還以為自己是小狗,黏黏糊糊地把頭埋在他脖頸,呼吸都帶着酒香:“唔、汪……”
小狗迷迷瞪瞪湊過來,用嘴唇輕輕拱他脖頸——那是一張蒼白的、年輕的臉,五官清麗俊美,神色茫然——原來那個模糊的神魂,有這樣一張臉。
他是不是在哪裡,見過這張臉?
玄枵覺得心髒有些脹痛,那張臉越湊越近,他的瞳孔微微縮小,目光尖銳地盯着那張臉,盯着對方殘留酒氣的唇和帶着醉意的眼睛。
甯祐也看了玄枵一會,過于精緻而顯得拒人千裡的臉上忽然綻出一個又乖又甜的笑,露出小小的酒窩,他伸手摸了摸對方的臉:“是你啊……”
他好像認出了玄枵,帶着朦胧醉意的眼睛,似乎閃爍着淚光,手指慢慢滑動,落到了玄枵薄唇上,有些發癢。
“是你啊。”他重複。
而一直盯着他的玄枵忽然抓住他作亂的手指,緊接着笑了一聲,伸手掐住他臉頰,叫他嘴唇像是小鴨子一樣翹起,動彈不得疑惑地“唔”了一聲。
玄枵和甯祐眼睛對視,笑意漸漸消失,他松開手,忽然有一種沖動,然後便遵循了這股沖動,輕輕吻上去,唇貼着唇,甯祐乖乖地任他厮磨。
“這時候倒是不撓人……”玄枵在唇齒間含糊地笑了一聲,他退開一點,拇指按上對方沾着水漬的唇,手指挑開牙齒,挨個檢查,“牙長得很健康啊,小狗。”
甯祐想合上嘴,卻不想咬到他,隻好呆呆張着嘴,玄枵在他犬齒上摩挲,有鈍鈍的痛感,他喉嚨裡發出震動的、帶笑的氣聲,又低下頭,舌尖探入——
“等、我靠!”
玄枵忽然停下,罵了一聲。
怎麼偏偏這個時候!
他帶着血色的瞳孔收縮了一下,變為徹底的黑色,原本輕佻帶笑的嘴角逐漸放下,神情變得愠怒,臉色一會青一會紫,顯然氣得不輕。
甯祐茫然地動了動,忽然道:“濯爾清……”
他認得出來。剛結束閉關拿回身體掌控權的濯爾清,聞言神色驟然柔和下來:“嗯。”
大概是醉酒了發熱貪涼,甯祐把臉貼到他泛涼的脖頸,濯爾清手足僵硬,不敢碰他又怕他亂動摔着,隻能虛虛攬着他。
他好像說了什麼,濯爾清沒有聽清,發出疑問的氣音。
少年于是有點不滿地往上,把臉貼着他的臉,湊近了說:“你去過那麼多地方……”
他醉得神志不清,與濯爾清近乎嘴唇相貼,講話時輕微的氣流和酒味都能清晰感知。
可憐的仙首隻能僵硬地從喉嚨裡,憋出一個帶着疑問的“嗯”。
其實他什麼都沒聽清,現在隻是盯着對方發紅的唇和若隐若現的犬齒,手指還殘留癢意,而腦子裡,全都是些亂七八糟的、混亂的想法。
一會是,他好像比想象中要小;一會又想,是不是靠得太近了,就算是醉酒也太輕薄;再過一會,又想對方會不會有點冷……不對,怎麼還是和小狗時候一樣,暖烘烘、熱乎乎的,在他手掌下格外明顯。
他竭力轉移自己的注意力,過一會卻總是會回到對方帶着酒香的、柔軟的唇,圓潤、帶着濕意的唇珠,開合間若隐若現的牙齒和舌尖。
“你自诩正人君子,看來也不過如此。虛僞。”識海裡玄枵正冷嘲熱諷,“不如你放我出去……”
濯爾清本該一如既往視他為無物,這次卻冷冷回了:“放你出來做什麼?繼續輕賤他?”
“怎麼能叫輕賤?”心魔大笑起來,“我隻是帶他體驗下世間歡愛情欲的快樂。”
濯爾清下颌發緊,流露出怒意,卻被甯祐打斷。
對方好像還在說話,這一次比之前都清晰,濯爾清回過神,輕輕問:“什麼,還記得什麼?”
身上的少年于是用濕潤的、帶着醉意的黑眼睛注視着他,慢慢重複了一遍:
“你去過那麼多地方,你南下的時候……去過……嗎?”
“你還記得……”
什麼?濯爾清下意識仔細去聽,可惜少年斷斷續續地說了幾個字,便撐不住摔在他頸側,然後蜷縮在他身上,疲憊而安靜地睡着了。
濯爾清看了一會,忽然伸出手指,挑開對方柔軟的、微腫的唇,輕輕按住了那一直分外顯眼的犬齒,有鈍鈍的疼痛傳來……
他忽然意識到自己在做什麼,如被火燎到一樣倉促收回手,别開了視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