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樞司三個金字刻在碩大的石碑上,張連民向前推開門,裡頭昏暗光線與外邊形成對比,活像個鬼窩,從裡噴出一股潮熱的濕氣。
沈萬竹擡手扇開味,越過門檻看,一條漆黑長廊擺在面前,走兩步腳下響起黏膩水聲。
“哇這什麼鬼地方。”張連民掌心起火照亮一角,長廊不見頭。
往前走了有一段距離終于傳來二人腳步外的聲音,張連民往前伸手照寬路,一細長的紅條忽地從火上撩過,火一滅周圍黑得伸手不見五指。
“沈兄……我好像看到了什麼東西……”張連民往後退半步磕上沈萬竹瞬間頭皮發麻,“那個…還是你嗎沈兄?”
光線太亮太暗的地方對沈萬竹的眼睛都不友好,他捏捏晴明穴嗯了一聲。
“是你就好,我真看到奇怪的東西了,還把我火給滅掉,剛才那個動靜怕不是人。”張連民重新點火,周圍空氣變得濕重竟然點不起火。
猛地有東西從側面把兩人撞飛,倒在地上沈萬竹趕緊起身把手上黏膩東西擦外衣上,一旁的張連民感覺自己的肩胛骨摔裂了,一邊起身一邊哈氣。
前方空氣迅速湧動形成熱流撲來,沈萬竹擡手起盾躲了一擊,食指點在法盾上亮起一抹綠光,照亮盾前攔住的東西,看不見身體但有一雙發紫的橢圓形眼睛,垂直的瞳孔上覆蓋了一層磨砂的角膜。
“是蛇。”張連民迅速畫符,“它又起勢了往後跑!”
沈萬竹收盾轉身往裡跑,張連民扔完符迅速跟上來,沒走兩步地面晃動起來,頭頂不斷落下來牆灰。
“這不會是個隧道吧,我扔得可是炸藥啊!”張連民被晃得走不直,感受到後背沖來的蛇他往牆角蹲下。
那蛇沖得猛反應不夠快頭撞在牆上,嘶吼一聲在長廊裡回音,聲音對耳膜太不友好,在雙重力量撞擊下牆皮一塊塊脫落。
“你遁地走出去。”
張連民捂着頭道:“你把這裡炸了怎麼跟人家交代!”,看見微光二話不說念咒遁地。
紅繩截下一枚銅币移到劍指中間,蟒蛇轉頭亮出毒牙撲來,沈萬竹手一轉,銅币趁機鑽進蛇口,劃到腸瞬間發熱。
蟒蛇耐不住灼燒開始亂搖尾,長廊一角亮出光,沈萬竹閃身飛出去,身後長廊坍塌起了滿天灰塵,他開始咳嗽。
灰塵下沉,周圍環境清晰起來,沈萬竹正在大場中間,層層疊疊繞一圈的石梯上坐滿了牛鬼蛇神,都凝視着他似盯一盤肉。
廢墟中爬出來一個紫衣男子,銅币在腹中讓他不能直腰,哆哆嗦嗦爬上台階。
張連民冷冷喊道:“天樞司就是如此待客?”
聞言場上人連連笑起,一滿臉是金胡子的男人摸着腳邊告狀的蟒蛇男說:“畜生不懂事擾了貴客。”
沈萬竹倒是沒想到這手繩居然威力比往常更甚,心裡給南渡記了一功德,說道:“要一屋子的畜生懂事确實是個難事。”
場上幾乎沒有活人,都是各路得道謀了個官職的妖魔鬼怪,一聽這話看笑話的嘴角僵住。
金發垂眼擦掉寵物臉上的虛汗,“不愧是南渡大司要來的人,這麼不會說話。”
立刻有人附和,“可不是,一個罪仙也不知道是爬到了哪裡能從南渡那狗嘴裡叼來文判這塊肥肉。”
沈萬竹甩甩手道:“我确實有一套本事能教你怎麼做人。”
不等笑一聲那附和的人脖子一緊,毫無防備扯下高台在地上摔了個狗啃屎,沈萬竹松了點月老紅繩鞭,在那人呼吸過來時候猛一拽,脖子上青筋頓時爬過臉。
“沈萬竹你敢放肆!”金發騰地起身警告,同時一圈人都齊齊坐起握緊武器,大大小小的陰影罩在下方。
沈萬竹自然不當回事,笑道:“我要是個不敢放肆的會在這裡?”
張連民小聲道:“剛才南渡徒弟說了要收斂點。”
“你怎麼不等他死了再說?”
張連民剛要辯解兩句就見鞭子一端人的臉已蒼白如紙,脖子上扯鞭的手顫巍巍落下,他眨眨眼道:“真死了。”
“……”
金發見狀口水先濺了一圈道:“第一天就敢殺命官,那這天樞司就是你的牢籠!”
沈萬竹收回鞭子道:“剛才你不救人,不就是想給我安罪名?”
金發笑道:“是又如何?”
“不如何,既然已犯了罪,死一個還是一堆在我看來都一樣。”沈萬竹一個眼神,地上曲成一團的紫衣男被勾到面前,他擡腳踩在此人胸口上,“就他,怎麼樣?”
“你敢!”
沈萬竹道:“難不成你還想再看我敢不敢?”
“上!”
金發指揮下數十人抱緊武器下地,他們緊盯着沈萬竹一步步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