充血的眼球如淬毒定定瞧着沈萬竹,玄色鐵鍊深嵌梵天虬結肌理,勒出深痕,血水成串順着鍊條往下滴。
“都說長痛不如短痛,你本死得其所,可惜再一次落到我手中。”沈萬竹猛然收攏指頭,法鍊應聲絞緊。
梵天身型本就大一下被束縛得全身血流不能通暢,皮膚上青筋如蛛網覆面,他不斷吸氣呼氣緩解肝髒灼燒疼痛,岸邊的村長突然彈射而起。
沈萬竹及時側身,回見村長不知何時長出的黑長甲上沾了血,低頭見自己胳膊被抓了一道傷,手指在上面一摸,指腹上血成暗紅色,“倒是小瞧了你們主仆情分。”
說罷沈萬竹再加一道符貼上岩壁,村長攻擊勢力更猛,一時之間周遭都是怒吼聲。
兩人貓逗老鼠過招,村長十指骨節暴凸,在崎岖岩壁上刮出刺耳銳響,兩手指甲盡數崩裂,依然不依不饒,完全是一隻提線木偶。
“要當一輩子啞巴?”沈萬竹輕松掐住村長的脖子,喉結不能滾動,讓它不能攻擊,同時他又給本就奄奄一息的梵天加了一層咒,手中的村長越發猙獰,沈萬竹靠近點,冷聲說,“你再不說他就死了。”
終于見村長張開了口,裡頭牙齒都變形成尖銳的獸齒,舌頭卷起,聲還沒成型它的眼珠乍收縮!
往下的視線中一把切菜短刀從村長心髒口戳了進來。
“夠了!”劉嬸虛脫地放開刀柄,癱坐在地上狂抓灰白鬓發,聲音不止地抖,“他已經夠痛苦了……誰也救不了,為什麼還要折磨他,我們不要真相了。”
沈萬竹輕手放了人,“愚蠢。”
“劉嬸你在幹什麼!”張連民大步跑過來,蹲地上捏村長人中,已經斷了氣,“你不要真相,難道你要眼睜睜地看着他們都變成你丈夫這樣嗎!”
遠處啜泣的村民袖口早已浸透淚水,劉嬸不肯擡頭隻是緊緊抱着頭,“沒救的,幾十年了,所有人都沒辦法改變,我隻是希望最後這段時間他能安然地離開,哪怕是永遠睡過去,可你們偏偏叫醒他還要如此……”
從旁傳來一聲嗤笑,梵天此時被勒得隻剩一口氣,他死死瞪着沈萬竹把想說的都用還能轉動的眼珠子表達。
沈萬竹隔空扇了一巴掌,“我知道你又得逞了,覺得我再也不會忍心從他們口中審問出東西,沒錯我對他們确實心有不忍,但是對你呢。”
“沈兄!”
地上村長屍體忽地起身,張連民反應不及沒按住,隻見屍體閃身從後纏住人,沈萬竹餘光瞥見白森森的獠牙照自己脖子下去,在觸碰皮膚半寸間屍體頭顱乍反常往後仰,繼後被一股力拽開摔在一丈地外。
鐵鍊铮铮砸在水裡,梵天同時被拽上岸,飛來四根銀針定住他的四肢,如蛆蟲匍匐在地上不能動彈。
回首望見一襲藍袍的南渡踩着水梯下來,張連民趕緊把劉嬸拖到人群那兒。
“你就是這麼報答我的救命之恩?”
沈萬竹隻好勾勾鼻尖,心虛道:“結界我會修好。”
南渡瞧了一眼邊上院子,挑眉:“還把結界弄壞了。”
沈萬竹腦子智商突然上線似得,明白過來剛才那一句是說給地上的梵天聽的,虧自己還心虛,真是丢人,不過一想剛剛确實又幫了他一回。
“事情有了點眉目就準備一查到底沒想到還打擾到你休息了。”沈萬竹走過去看村長屍體,剛剛突然起死回生是體内有什麼東西在控制。
南渡道:“你如果有十成把握,這裡燒了我都不會來。”
“你是想告訴我你是專程來救我一命,”沈萬竹把屍體翻過去,招手喚張連民過來,“做這些自我感動的事是大司生活唯一樂趣嗎?”
張連民聽着不是滋味小聲道:“好歹救你一命嘴下留德啊沈兄。”實際上想的是:惹不起啊沈兄。
南渡慢悠悠走過來,“我的确想讓你虧欠我。”
村長屍體無論是外形還是内髒都與人不同,張連民用法器将其照上光,沈萬竹邊觀察邊回:“除了收服天樞司你還有其他心願需要我來完成?”
南渡搖頭:“我看起來像是有心願的人嗎?”
“大司事業蒸蒸日上,地府中唯你獨尊,确實沒什麼心願要完成。”沈萬竹習慣性抱胸,手一擡扯到傷口又放了下去,“不過其他方面不好評價,所以我不太想欠你人情。”
兩人都對彼此心裡那點想法精準猜中,南渡手掌擦過沈萬竹的傷口,“怕要你一身抵債?”
“?”視線定格在南渡這張“死人”臉上張連民恨自己這麼受不住驚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