情況有變,此刻梵天完全失控,法力蹭蹭大漲,它一拳打穿了地,潭裡的水倒灌向岸邊。
沈萬竹當即道:“瞄準他心脈。”
谷清音拉過箭瞄準,在梵天高舉雙手撲過來之際箭矢狠插進它胸口,阻止一次襲擊,力道強勁梵天整個身體後仰撞上岩壁,結界随之一晃。
張連民道:“糟了它要攻擊村民!”
第二支箭角度有偏,梵天蠻橫撞向結界,倉皇中沈萬竹感覺到自己袖子掀起了一角。
月老紅鞭如蛇嘶嘶飛去纏住梵天,結界才保住。
法寶果然在原主子手裡更有威力,腳落地後南渡收回抓在沈萬竹腰側的手,輕松召回紅鞭。
他居高臨下看着掙紮的梵天道:“你唯一的用處便是養好血蓮,現在留你不得了。”
鞭子在它身上劃出一道詭異的弧線,瞬間由粗變細,驟然收緊。細線勒進血肉,發出一陣細微摩擦聲。
鮮血濺滿周圍,瞬間染紅了南渡的衣擺。
一眨眼的工夫,梵天的身體已經被分解成無數小塊,碎肉和鮮血散落一地,令人不忍直視。
而那朵血蓮,卻在混亂中被紅線完好無損地纏繞起來,獨自立于血泊之中,仿佛是這場血腥盛宴中唯一的幸存者,詭異而醒目。
張連民和谷清音皆是一愣,而沈萬竹沒有親眼目睹這一血腥場面,在聞到怪異氣味咳了兩下,再道:“人暈了?”
張連民有點摸不着北,谷清音替他回話:“死了。”
聞知沈萬竹眉峰輕皺,“血蓮呢?”
張連民:“算保住了吧。”
“人我清理幹淨了。”南渡轉身将紅蓮擡到沈萬竹鼻前,另一隻手變出從獸人身上取出來的胸肋骨,“這兩樣東西剛好一母一子。”
不同于糜爛的肉身,這兩樣東西帶着一絲草藥香,沈萬竹道:“梵天的骨頭是不是也有那東西?”
谷清音正蹲在地上檢查,半晌後确認道:“它的骨頭變形太早,已經認不出人體本來胸骨變形成哪塊肋骨了,但我都看了一遍,沒有紅色印記。”
張連民道:“其實說得通啊,人飛升成仙便會脫胎換骨,梵天即便被貶,肉身與凡人天差地别。”
谷清音起身說:“血蓮和這獸骨得分開查,如果獸骨可以淨化掉,村民就有救了。“
說起村民沈萬竹又想到張連民在殿外說的話,他思來想去道:“這兩樣東西到底有沒有淨化可能還得麻煩大司。”
南渡似乎沒想到沈萬竹會在這事上坦然求他,而且語氣竟然不拖沓,他把東西收下道:“留下谷清音協助。”
省的覺得他會隐瞞。
谷清音看其他兩人沒有回絕便颔首應下。
當晚黑蟒趕忙來到天樞司卧房,正好沈萬竹張連民二人都在,他将門輕掩上,道:“我按照張中士意思跑去瑰寶坊查詢爻坤給的這瓶子符水,那人說制造這種東西的一般都是中原少見的影淵族,他們族群人煙稀少,但祖祖輩輩精通巫術,最擅長做各種咒文。”
黑蟒将類似幾張符咒遞給張連民看,張連民說清楚道:“之前你昏迷的時候我就讓天去查此事,既然要從這裡離開總不能欠着南渡的恩情。瑰寶坊是鬼街一個散仙建立起來的勾欄瓦舍,消息代價賣都可靠。”
張連民将符咒擡到他手前,沈萬竹在上面摸索,“這麼好的消息你們用什麼作為交換?”
張連民道:“這你就别擔心了,你摸出什麼沒有?”
沈萬竹搖頭:“你的傷如何了?”
見張連民看過來,黑蟒才明白問得自己,一下受寵若驚跪了下去:“屬下有仙君法器護體隻是受了點皮外傷不打緊。”
因禍得福大概也就如此了,沈萬竹的銅币不知是什麼來路法寶,沖破冰火結界竟然隻留下點擦傷。
張連民道:“這幾天你就繼續幫忙盯緊錦澤動靜,另外養好傷吧。”
黑蟒領命離開房間後張連民忙不疊握住沈萬竹手腕輸送靈力,隻是被沈萬竹一把推開。
“你躲什麼?”張連民起身把位置空下給人躺的地方,剛黑蟒在的時候就注意到他臉色突然蒼白,“輸點靈力你才能好受點。”
“靈力相沖你隻會更快地送走我。”沈萬竹有氣無力躺下床,眼珠子像有密密麻麻的銀針紮進去,身體一側沉一側輕,有一層重影不斷往沉的方向倒。
張連民聽得一愣,無措地杵在原地,“我也是看南渡上次給你輸靈力抑制住了呀,這怎麼到我這兒不行了!”
沈萬竹這會兒疼得兩耳嗡嗡的什麼也聽不清,他平躺在床,慢慢吞咽口水适應身體疼痛。
半個時辰過去疼痛才有點緩解,沈萬竹聽到張連民在床邊來回的踱步聲,想開口但喉嚨幹燥開始連着咳嗽。
“來來來喝點水。”張連民端起倒好的溫水,一手扶人肩一手喂水,“你怎麼樣要不要我再去請南渡?”
沈萬竹快速抿了口水,“他來過了?”
“沒有,你不說了不想欠人人情,我看你還有一口氣就堅定信你能撐過去。”
水杯在沈萬竹唇邊磕磕絆絆,他自己接過手道:“你倒是挺堅定的。”
張連民看見地上灑的水才注意到自己手正抖得厲害,隻好甩了甩藏到袖子下,幹笑道:“真怕你這一口氣說沒就沒了。“
“你坐上來。”沈萬竹挪出一塊空床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