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隻是微微側過身,露出了線條流暢的脖頸和寬闊的肩膀。
一個無聲的“請便”手勢。
林逸飛感覺自己像是正走向斷頭台。
他認命地深吸一口氣,走到沈墨軒身後。
伸出微微顫抖的手,僵硬地搭上對方的肩膀。
沈墨軒的襯衫料子很好,觸感順滑。
隔着薄薄的布料,他能清晰感覺到底下肌肉的堅實輪廓和溫熱體溫。
林逸飛的手指剛一接觸,就像碰到了烙鐵似的,猛地縮了一下。
“怎麼?”
沈墨軒低沉的聲音從前方傳來,似乎帶着一絲極細微的笑意。
“沒……沒什麼!”林逸飛趕緊穩住心神。
他努力回憶着以前在電視上看到的片段,笨拙地開始按壓、揉捏。
動作毫無章法。
力道時輕時重。
與其說是按摩,不如說是在給沈墨軒的肩膀做随機破壞性測試。
沈墨軒始終保持着那個姿勢,沒動。
隻是偶爾,林逸飛某個特别笨拙的觸碰落下時,能感覺到他肩部肌肉極輕微地繃緊了一下。
十分鐘。
漫長得像一個世紀。
林逸飛手心全是汗,腦子裡一半是系統那個魔鬼任務,一半是草蜢的洗腦舞步。
終于,他聽到了系統提示時間到的天籁之音。
如蒙大赦。
他立刻停下手,看着沈墨軒的後腦勺。
嘴唇蠕動了好幾次。
那句羞恥的台詞就像卡在喉嚨裡的魚刺,怎麼也吐不出來。
“按完了?”沈墨軒轉過身,目光平靜地看着他。
林逸飛的臉瞬間紅得像煮熟的大蝦。
他低下頭,眼睛死死盯着光潔的地闆,聲音細若蚊蚋,幾乎是用盡了畢生的勇氣,才從牙縫裡擠出來那幾個字:
“軒……軒軒……”
“你……你真是……我的……英雄!”
說完這句話,他恨不得立刻原地去世,或者找條地縫鑽進去,永遠不要出來。
“叮!恭喜飛飛宿主完成任務!獎勵【危險預知(初級)】已發放!夫夫親密度+1!”
系統的提示音适時響起,仿佛是對他勇氣(和社死)的嘉獎。
【啊啊啊啊!土撥鼠尖叫!‘軒軒’!‘英雄’!我死了!太甜了!】
【飛飛害羞的樣子太可愛了!軒軒絕對心動了!你看他嘴角!他是不是笑了?!】
【這哪裡是泰式松骨,這分明是泰式撒嬌啊喂!磕到了磕到了!】
沈墨軒看着他窘迫到幾乎要蜷縮起來的樣子,嘴角似乎真的向上彎起了一個極細微的弧度。
但那弧度轉瞬即逝,快得讓人以為是錯覺。
他很快恢複了平素的清冷。
“嗯,手法……很有潛力。”
他站起身。
“關于明天的計劃,徐隊考慮得不夠周全。”
兩人來到客廳。
沈墨軒走到窗邊,看着外面的夜色。
“宋磊對警局環境太熟了,尤其是警隊的監控死角。”
“比如檔案室。”他轉過身,目光沉靜。
他從口袋裡拿出一支看起來平平無奇的黑色鋼筆,遞給了林逸飛。
“這個你拿着,以防萬一。”
鋼筆入手微沉,帶着金屬特有的涼意。
就在這時,林逸飛腰間的尋呼機突然劇烈震動起來,發出“滴滴滴”的急促聲響。
他連忙拿起來一看。
是冷硯發來的信息。
隻有簡短的幾個字:“明天,小心。”
幾乎是同時,客廳裡的老式座機電話響了。
尖銳的鈴聲在安靜的夜裡顯得格外突兀刺耳。
林逸飛心頭一跳,走過去接起電話。
是母親張翠打來的。
“飛飛啊,”電話那頭,母親的聲音帶着一絲關切,“你明天……明天上班一定要注意安全啊!千萬千萬要小心!”
“媽這心裡總覺得不踏實……”
母親反複叮囑着,語氣裡的擔憂幾乎要溢出來,似乎知道了些什麼,又或者隻是單純的母子連心。
挂了電話,林逸飛心裡的那股不安感更重了,沉甸甸地壓在心口。
淩晨時分。
林逸飛在床上翻來覆去,怎麼也睡不着。
明天要當誘餌的恐懼,母親和冷硯不同尋常的提醒,還有沈墨軒那支意義不明的鋼筆……一切都像亂麻一樣纏繞在他腦子裡。
就在他眼皮打架,迷迷糊糊快要睡着的時候——
一股強烈的、如同實質般的被窺視感,猛地将他驚醒!
他渾身汗毛瞬間倒豎,心髒像是要跳出胸腔!
【警告!危險預知技能觸發!檢測到附近存在惡意窺探!】
系統冰冷的提示音在腦海中炸響。
窗外傳來幾聲野貓凄厲的叫聲。
難道是野貓幹擾了危險預知技能?
但那種冰冷的、陰狠的、被人死死盯住的不安感,卻無比清晰地萦繞不去,像一條毒蛇纏上了他的脖頸。
林逸飛猛地從床上坐起身,瞪大眼珠望向窗外沉沉的夜色。
黑暗中,仿佛有無數雙眼睛,正在注視着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