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天早上。
陸未晚似醒非醒的,隻感覺自己窩在一個寬闊結實的懷裡。
等她徹底醒來的時候,身旁已經空了。
擡頭一看,隔着透明的浴室門,她看見秦魏正在衛生間裡洗漱。
他上身隻穿了一件黑色背心,完美地勾勒出他的肌肉線條。
頭發應該是剛剛洗過,沒有完全擦幹,還有水滴順着起伏的喉結滾落進背心領口。
陸未晚瞄了一眼後,想起昨晚香.豔的畫面,默默地抱着被子轉過頭。
可眼睛還沒閉上,秦魏就走了過來,半倚在床上,勾頭看着她,
陸未晚和他四目相接,他笑起來時狹長的眼睛微微眯着,少了幾分以往的漠然,
聲音帶着清晨剛醒的慵散,卻掩蓋不住笑意,
“醒了?”
“昨晚睡的好麼?”
陸未晚揉了揉眼睛,點頭。
“疼嗎?”
陸未晚先是一怔。
然後心跳一突,臉也跟着熱了起來。
雖然昨晚戰況激烈…但是好像也沒有小說裡寫的那種撕心裂肺的疼。
腿酸倒是真的。
“不…不疼。”
秦魏躺了下來,将她輕輕攬入懷裡,額頭埋在她的頸間蹭蹭,
“餓了嗎,我叫了早餐,應該快到了。”
陸未晚被他蹭得酥麻,“騰”的一下起身。
“那我起床了。”
然後秒速移到衛生間。
秦魏也跟着走過去,身子斜靠在玻璃門邊,垂眸,笑意慵倦地看着她。
“诶,秦魏,你是不是該出去了?”
秦魏沒有回答她這個問題。
“等會兒十一點的飛機,去海城。”
“我們一起。”
他低啞磁性的聲音落下,陸未晚反複确認了好幾遍,他說的到底是陳述句還是疑問句。
是陳述句。
不是應該是,
“你要和我一起嗎?”
“這麼突然,你沒和我說呀?”
秦魏微微斂眸,
“昨天問了你這兩天有沒有安排的。”
“明天是我們結婚後第一場比賽,你不陪我嗎?”
賽車比賽前一天,他們要到賽場熟悉場地,以及确認某些注意事項。
“别人都有女朋友陪…”
怎麼回事???
秦魏的語氣怎麼委屈巴巴的?
是在撒嬌嗎??
眼前的人至少185+,寬肩窄腰,五官無不透露着淩冽,
卻在你面前撒嬌,
這誰頂的住???
“好了好了,我去我去,現在幾點了?”
“八點半。”
陸未晚眉頭一皺。
機場離這兒還挺遠的,得抓緊時間。
她上前幾步,把秦魏往外面推,
“出去吧出去吧,我要洗澡了。”
待秦魏走後,她搭配好了要換的衣服,拿着它們走進浴室。
脫裡面那件打底衫的時候,由于是貼身衣物,她脫的時候袖子好像被什麼東西剮蹭了一下。
她低頭一看,無名指上那顆鑽戒,光輝流轉,明耀地奪目。
瑩潤通透的鑽戒像花蕊一般被簇擁在正中央,不摻一點雜質。
這種純度的鑽戒,一看就價值不菲。
陸未晚突然覺得它沉甸甸的。
她小心翼翼地将它取下,放在盥洗台上,走進了浴室。
*
飛機上。
今天飛機颠簸地過于頻繁,陸未晚有些緊張。
秦魏先是拉着她的手,後面感覺到她的手顫抖地越來越厲害,秦魏伸手将她整個人攬入懷裡。
下巴擱在她的額頂,一隻手托着她的後腦勺,一下一下輕輕地撫摸着安撫她。
感覺到他平穩的氣息,陸未晚心安了幾分。
“我沒有告訴過你吧,我爺爺就是因為空難…去世的。”
秦魏的手頓了一下。
“家裡支持我做音樂的隻有爺爺,也隻有他,會無條件地慣着我,寵着我…可是突然有一天,他就這麼走了…”
陸未晚說着說着聲音有些哽咽,握着秦魏的手不自覺地縮緊。
秦魏的懷抱也将她攏得更緊。
唇瓣輕輕地貼着她的額頭,溫柔又耐心地哄着她,
“乖,别怕。”
“以後有我。”
陸未晚像是迷路後找到了歸屬的孩子,縮在秦魏懷裡,一隻手揪着他胸前的衣料,将腦袋埋在他懷裡好久才擡起來,
“爺爺和奶奶當初辛苦了大半輩子,生意才有了起色,後來陸家生意越做越大,所以我爸一出生就含着金湯匙,有些觀念自然是和窮慣了的爺爺奶奶不同。奶奶回了老家後,爺爺和爸經常吵架,有一天他們吵完架,爺爺直接買了機票要回老家,然後就…”
說到這裡,陸未晚好不容易平複的情緒又有了起伏。
“從那之後,我和我爸的關系就更差了…”
陸未晚沒有哭,但是聲音帶着濃濃的鼻腔。
她平時很少哭,可是每個人心裡都有處不能觸碰的禁區,一碰到深藏在内心深處的情感就會像洪水般決堤。
秦魏給她叫了一杯熱水。
她捧着杯子小口小口地喝,溫熱流入心頭,整個人都好受了些。
突然,她想到了什麼,側過頭看着秦魏。
秦魏深邃的眸光變得柔軟起來。
“秦魏,你還記得我的尺寸?”
“你說哪裡?”
???
這什麼虎狼之詞??
“我說的是戒指。”
陸未晚一邊說,一邊擡起手給他看。
那枚戒指如同星芒一般,光暈一直映到他眼底。
他拉過她的手,将她的手圈在自己的臂彎裡,另一隻手觸到她細膩微涼的肌膚,進而覆上那枚戒指,細細摩挲,暗自呢喃,
“我一直都記得。”
他左手無名指上也有一枚同樣的款式。
“你什麼時候準備的?”
秦魏唇角勾起一抹淺笑,
“不告訴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