開學典禮九點正式開始,所有學生得先去新班級報道,再跟着班級一起去大禮堂。
程安然被分在高一(7)班。
看完分班表,她接着去食堂簡單吃了個早飯。先把肚子填飽後,才回到高一教學樓,沿着樓梯一路上了三樓,找到七班的門牌,從後門走進去。
她屬于到得早的,一進門,教室裡隻有幾個男生在。
隻不過奇怪的是,這會兒他們全湊成一堆擠在角落裡,鬧哄哄的不知在幹什麼。而她的到來似乎也沒打擾到他們,甚至沒人抽空回頭看一眼。
索性程安然也不太想惹人注意,環顧一圈,自己找了個空位子走過去。
大抵是窗邊視野開闊,她一貫喜歡後排靠窗的位置,覺得累了的時候擡頭就能眺望遠處,看看外面的風景。
這次也不例外,她選的還是這塊地方,好在來得早,沒人跟她搶。
把書包放好,安安靜靜就坐。
離上課打鈴還有好一會兒,她一時無所事事。
其實兜裡揣着的單詞本還沒看完,可周圍這麼吵,顯然也不适合背書。她幹脆又幹起了自己最拿手的事,望着窗外開始發呆。
直到角落裡一個大嗓門突然響起,才讓她分了些心思過去。
“……你看,我就說昨晚那把書哥拿的英雄不對,對面都是硬控,他怎麼能拿馬超!這輸了可不能賴我。”
旁邊剃着寸頭的男生聞言,擡手就是一巴掌,語氣嫌棄。
“你可要點臉吧。書哥的馬超都超神了,10-1的戰績,助攻人頭比你這個正經輔助還多,你拿奶媽有什麼用。”
“成煜你有病啊,說話就說話,打我幹嘛!”
白景峰肩膀上重重挨了一巴掌,氣得一蹦三尺高。
他反手勾住成煜的脖子,嘴硬道,“再說,蔡文姬怎麼了?要不是我嬰兒車都給幹冒煙了,替你們擋住鐘馗的鈎子,又幫你們抗傷害,你們能美滋滋拿人頭嘛!”
“菜就别給自己找借口。”成煜甩開他纏在自己頸脖處的胳膊,懶得再跟他掰扯,“等放學,你自己跟書哥解釋去。”
多少年的發小,他太清楚這家夥的尿性了,越菜越愛玩,每回帶他開黑都得掉大分。
“找就找,反正書哥他肯定不會怪我。”
白景峰滿臉不服氣,“哪像你,明明不能帶飛,輸了還一個勁甩鍋。”
成煜終于忍無可忍,停下腳步,回頭怒道:“三點八評分誰打出來的?”
“……”
赤果果的證據擺在面前,白景峰就像一隻被放了氣的河豚,頓時偃旗息鼓。
程安然目睹全程,不禁感到好笑。
這個遊戲她并不陌生,很多人都喜歡玩。
之前偶爾去鎮上的姑姑家,也總能看見表弟勁頭十足地抱着手機和同學開黑,嘴裡還時不時冒出幾句遊戲裡的黑話。
程安然隻玩過一次。
那回表弟急着去廁所,迫不得已讓她幫忙代打一把。
可惜開局短短五分鐘,她傻乎乎送了對面三四個人頭,直接助對面起飛。
由于雙方經濟差得太多,拖到中期局面已經無力回轉,隻能眼睜睜看着對面一路高歌猛進,推平三座保護塔,自家水晶在衆多圍攻下沒能扛過十秒,轟隆一聲炸開了花。
就淺玩了這一局,之後程安然再也沒碰過這個遊戲。
一是沒時間,二是沒那個條件。
暑假之前,她一直用的都是被淘汰的老年機,現在的智能手機是她假期打零工賺的,價格很便宜,加上卡也隻有一千多,可平時除了接接電話發發消息,也幹不了别的,更别提打遊戲。
不過現在聽他們讨論,感覺這種遊戲人多一點,玩起來好像還挺有意思。
程安然默默地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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鐘表上的分針滴滴答答走過半,教室裡已經到了不少人。
位子開始變得緊俏搶手起來。
程安然旁邊的桌子也終于迎來新主人。
瞥了一眼。
是個長發齊腰的姑娘。
側臉肉乎乎的,帶着尚未褪去的嬰兒肥,鼻梁上和她一樣架着大大的眼鏡,不過并非黑框,而是玫瑰金的鑲邊,整個人沉澱着一種文靜溫柔的氣質。
她低頭玩着手機,手指在屏幕上劃來劃去,應該是在浏覽網頁。
程安然自覺收回視線,不再過多打量。
……
開學第一天沒有早自習,空出來的這段時間就成了新同學見面會。
明明許多都是素未蒙面的陌生人,彼此之間卻能在短短幾分鐘内,迅速熟悉起來。
見大家都各自找到了小夥伴,程安然心生猶豫,想着是不是該和新同桌打聲招呼,完成第一次見面的破冰儀式。
就在她舉棋不定之際,肩頭忽然被人輕輕拍了下。
程安然扭頭一看,發現新同桌正沖她微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