齊霏隻覺眼睛像是被刺了一下,翻了個白眼,毫不留戀地收回視線:“從初中就這樣,我太爺水缸裡養的蓮花都沒她白。”
聽出她語氣裡的嘲諷和熟悉,龍姝妤有些驚訝:“她也是你們初中部的?”
齊霏點點頭,卻沒再說别的,隻道:“你把這行字寫完,我把草圖畫完,今天就結束吧,反正一天也搞不完,明天再繼續。安然還在外面等我,她家好像離學校比較遠,得坐半天公交,她一個女生太晚回去不安全。”
龍姝妤想了想,覺得也是,于是說了聲好。
……
另一邊。
顧硯書幾人擦完窗戶,将它們一一關好上鎖,正準備離開,冷不丁聽到有人喊:“等一下。”
走在最前面的白景峰立即刹住腳步,循聲瞧過去。
就見董欣雙手拿着一個鐘表站在講台後,眉頭輕輕皺着,似乎遇到了難事。
迎着幾人注視的目光,她面色微赧:“不好意思,能幫我一下嗎?剛才這個鐘拿下來換了個電池,我身高不夠,現在挂不上去了。”
許是不常主動跟男生說話,她姿态看上去略顯拘謹,可眼神卻總是似有若無地落在其中一人身上。
成煜眉頭一揚,順着她的視線看了眼,立刻明白醉翁之意不在酒。
而且他們都是一個初中部升上來的,不說面熟,但多少對眼前這個女生有點印象。
這位三年前就不是個善茬兒。
幾個男生相互對視一眼,皆是心中有數,沒有自告奮勇去當這個英雄,而是心照不宣做起了旁觀者。
隻有白景峰傻乎乎用胳膊拐了拐成煜:“成煜你個子高,你去。”
“……”
成煜直接選擇裝死,心想回頭得給這憨憨上上課,一點眼力見兒都沒有。
顧硯書也不是傻子。
這個年紀的少男少女受青春期生理發育的原因,會分泌大量荷爾蒙,從而容易對異性産生好感。
托家庭教育的福,在這方面,他比同齡人更早熟,所以清楚地明白對異性一時的好奇和真正的喜歡,二者之間的區别。
盡管面前的女生已經極力裝作不以為意,他還是能夠敏銳地察覺到一些東西。
何況……
顧硯書想起剛才的一幕,一貫清俊溫和的面容上少見地露出了些許不耐煩的神色。
他甚至沒有正眼看董欣,目光漫不經心投向别處,似乎那裡有他更感興趣的事物。
“那就放着吧。”
就在所有人都在猜他會不會答應的時候,他開口了,用最平淡的語氣說出了最直白的話。
“誰幫你拿下來的,你明天找誰挂上去。我們還有事,先走了。”
說完,長腿一邁,毫不猶豫走出了教室。
看着董欣幾乎一寸寸崩裂的表情,其餘幾人面面相觑,不知該怎麼辦。可猶豫之後,最終還是什麼都沒說,紛紛追着顧硯書的腳步離開。
就連本來想說幾句話,略略打個圓場的白景峰,都被成煜一把揪住後脖領強制性拖走。
看着他們漸漸走遠,董欣整個人恍若木頭一般僵在原地。
晚風拂過,帶來教室後方幾人隐隐約約的笑聲。
她隻覺一股又羞又燥的情緒從腳底直沖頭頂,仿佛渾身血液都要倒流。
正在收拾書包的齊霏見她兩頰通紅,都快要燒起來似的,心裡窩着的氣頃刻間散沒了。
她沒有落井下石,拍拍不小心沾在校服上的粉筆灰,背上書包,嘴裡哼着小曲兒,心情愉悅地從後門離開,打算下樓找程安然彙合後再一起回家。
……
走廊裡。
白景峰一把拍開成煜的爪子,理了理被扯皺的衣領,看着前面挺拔如松的背影,忍不住小聲問:“那個女生怎麼惹到書哥了?難得見書哥這麼不留情面,還是對一個女孩子。”
成煜已經不指望他這榆木腦袋能想明白事情,直接說出原因:“之前書哥喊程安然幫忙,把講台上那盆水端過去,董欣沒同意,半路給攔下了。”
“憑什麼不同意?”白景峰皺眉,憤憤道,“那盆水可是我去廁所接的,她算哪根蔥?”
成煜反問他:“你以為呢?不覺得董欣這個名字很耳熟?”
白景峰擡手摸摸下巴,努力回憶起對方的那張臉,忽而腦中靈光一閃,一張格外熟悉的面孔從記憶深處浮現出來。
他驚訝地瞪大了眼,恍然道:“……卧槽,書哥初中隔壁班的那個?”
成煜點頭默認。
白景峰直呼好家夥:“她初中在書哥班外蹲了三年還不夠,難不成高中還打算繼續!?”
“這倒未必。”想到剛才離開時董欣難看的臉色,成煜若有所思,“不過看樣子,還沒死心就是了。”
“書哥那張臉真是……”
白景峰啧啧兩聲,語氣很是感歎,“要擱在古代,恐怕算得上是禍國殃民了。”
成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