徐恪收斂神色,喊了聲起立。
……
上午最後一節課是體育,所有學生要提前去操場集合。
第三節語文下課之後,程安然去辦公室問完今天的作業,回來時教室裡隻剩寥寥幾人。
齊霏托着腮等了半天,終于見她從辦公室裡出來,催促說:“快上課了,我們走吧。”
程安然剛要點頭,突然想起落了樣東西,急忙道:“我錢包還在教室,等我一下,馬上就來。”
齊霏擺擺手讓她趕緊去:“那我先去下樓梯的地方等你。”
程安然點頭應好,轉身快步走進教室,沒花多少功夫就找到藏在夾層裡的小錢包。數了數裡面的錢,一張沒少,揣進兜裡就要離開,餘光忽然留意到斜前方有個人趴在桌子上,不由腳步一頓。
董欣枕着自己的胳膊,把頭埋在臂彎裡,意識有些昏沉。
她知道快要上課了,周圍漸漸沒了說話的聲音,顯然班裡的人已經走得差不多。但小腹一陣一陣墜墜的疼,讓她連站起來的力氣都沒有。
本來以為至少還有兩天才來的生理期,因為昨天貪涼吃的一盒冰淇淋而提前造訪,打了她個措手不及。
“你能吃藥嗎?”
一道略帶遲疑的聲音突然在空蕩蕩的教室裡響起。
董欣睜開眼,把頭慢慢擡了起來,果然看到那張令人讨厭的臉。
四目相對,程安然從她的眼神中看出某些壓抑而隐晦的情緒,想了想,收回手,把藥和暖寶寶一起放在旁邊的桌子上。
“布洛芬和暖寶寶,我放這裡了。”
她語氣淡淡的,也沒指望能得到回應,說完就轉身往外走。
看着她毫不猶豫離開的背影,董欣眼神一暗,留長的指甲死死掐進掌心,終于還是在程安然即将跨出門前出聲喊住她。
“不需要你的假好心。”
“難道你看不出來我很讨厭你?”
程安然停下腳步,原地站了兩秒才回過身來,一雙清泠泠的眸子直直看向董欣,聲音裡也帶了幾分認真:“我知道。”
“那就趕緊把你的東西拿走。”
看着她拒人于千裡之外的冰冷面容,程安然思索片刻,突然往回走了兩步,在她面前站定,開門見山地問了句:“是因為顧硯書?”
董欣一愣,臉上難得多了抹意外之色,顯然沒想到程安然會直截了當地戳破那層窗戶紙。
一時間兩人都沒有說話。
九月的微風席卷着一股熱浪吹進教室,頭頂的風扇還在孜孜不倦轉動着,扇葉劃破空氣,發出令人心煩的噪音。
她神情一如既往的平靜,眼底甚至沒有多餘的情緒,可董欣卻覺得自己那點心思在她坦蕩直白的目光下幾乎無所遁形,簡直像是被人扒光衣服丢在大街上一樣。
一股莫名的怒意從心底湧上來。
董欣咬着牙,一字一頓像是從牙縫裡擠出來般:“既然知道還問什麼。”
程安然沒有回答,隻是用一種近乎平鋪直叙的語氣道:“可他不是你的布娃娃,也不是什麼能夠供人随意擺弄的玩具,所以你的讨厭在我看來沒有任何意義,于他而言更是不值一提。而且——”
她頓了頓,眼神中多了一抹堅定,“優秀的人被很多人喜歡不是應該的嗎?因為他值得。”
“難道你一開始喜歡的不是這樣的他嗎?”
這話恍如當頭棒喝,将董欣砸愣在當場。
她下意識想要反駁,可想到自己當初見顧硯書的第一眼,竟然找不出半點辯駁的理由。
嗓子眼兒猶如堵着塊石頭,一下子沒了聲音。
程安然将她難堪的面色盡收眼底,沒再多說什麼,轉身出了門。
齊霏在樓梯口晃悠半天,始終不見有人出來,正準備回班看看是什麼情況,就聽見一串急促的腳步聲由遠及近而來。
等人一路小跑到了跟前,她雙手抱胸,臉上露出無奈的表情:“安然,你背上是馱着殼嗎?”
“……什麼?”程安然被問懵了。
齊霏歎氣道:“我是說你怎麼比蝸牛還慢,我等得都快長黴了。”
見她一臉生無可戀,程安然忍不住微微一笑,讨好似的挽起她的胳膊,連聲說着抱歉:“不小心忘記把錢包塞哪了,找了好半天,下次不會了。我們趕緊走吧,快上課了。”
……
高中的體育課和初中不太一樣,因為不在高考範圍之内,每節課訓練量也不是很大。
操場慢跑兩圈,再簡單做個熱身運動,就可以自行解散。
本來按照規定,課堂期間隻允許在操場範圍内自由活動,可實際上并沒有幾個人遵守。
老師一走,所有人一哄而散,都心照不宣幹自己的事去了。
齊霏拉着程安然直奔小賣鋪。
還不等走到超市門口,兩人就在岔道上碰見一群抱着籃球的男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