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奉賦,你怎得這聲音越來越奇怪。”孤竹夏令抱着手臂,對這委羽仙主屬實失望。
“孤竹師姐該為我高興才是。”奉賦邊優雅撣去袖口飄雪,邊回道。
他委羽修術彙陰陽至極,而他的選擇便是至陰又或是至陽。
至于為何選擇至陰……
那當然是他隻參透得至陰,難道還指望他這種天資能有的選不成?
孤竹撇嘴,不甚贊同,她曉得奉賦百年來都還計較着當年被留于委羽戍守。
哪怕他免于一死。
因這意味着他不過是天資平平之輩,比不得死在阊阖的同門榮光。
“連石一事,我等已然獲知。”禾髅适時開口,想着這般冷落人家魔地的少尊主屬實不該,畢竟連石山剛剛得罪了他們。
“少尊主護送娃娃前來,多有感謝。”孤竹也想起自己此來為何,忙說道。
隻少尊神情卻隐有不悅。
“閑多無聊,陪她一逛。”他一本正經說着,想來要是保章知曉登時能一蹦三尺,冒着被扔下大凡境的風險也要哭訴自己在他身邊忙碌不停。
而孤竹卻默契的同禾髅對視了一眼,便也不再贅言。
“少尊主可是明日也要前往大祭?”奉賦細聲問道。
“既同她前來,哪有不祭之理。”
孤竹這下不由得眉梢一挑,想着這位少尊何必言談幾句便句句不離他是随娃娃前來。
“少尊主這夜半不去氈屋休息,也是心有煩事?”
少尊聞聲側目,竟是盯得孤竹滿身不适。
“好了師姐。”禾髅可不願與魔地交惡,“此前我與夫人婚禮,魔尊與夫人賞光,禾髅倍感榮幸。”
其實魔地曆來與一衆門派均未交惡,除了連石山,然那從前也不過是不多往來罷了。
鬧到如今這份兒上,也是禾髅沒能想到的。
不過從始至終,這位少尊似乎都很神秘,衆門中也僅知魔地有了一位少尊主,便是魔尊也從不主動提起。
“呵,那你倒确實不止榮幸。”孤竹輕瞥,大抵對她這滿腦袋情愛的師弟有些不滿。
“行了行了,你二人在這陰陽怪氣些什麼。”奉賦這多年看夠了他們師姐弟拌嘴,平常多添樂趣,可今兒這功夫,他隻覺心煩,“成湯兒那張臉明日我要見許久,想來都厭。”
神門一事後,她就僵着一張臉,百年來怕是笑都不會了。
禾髅不知如何去勸說,但終歸不想各門嫌隙再生,“好了,她也是難為……”
連石不同于其他諸派,門中弟子皆為大凡境苦修而來,能得一弟子諸多不易,那一浩劫下近乎滅門,更何況葉寒羊也慘死阊阖,更是給了她一記重創。
“難為?我瞧她怕是把恨都記在娃娃身上了吧。”奉賦說罷特地瞥了那位少尊一眼,果然見他神情有動。
“何談是恨,隻有不甘罷了。”禾髅覺得奉賦說的委實誇張,而後驟起疾風,在夜色裡揚了漫天雪飄,待落定,他亦不無感傷說道。
“想當年,我便是見娃娃在這漫山冰雪間哭在寒羊懷中,便想用那銀簌二字為她命名。”
然則奉賦聽去不算耐煩,“得得得,你便是見到雪就要說上一番當年,你那名字也不算得多悅耳就是。”
哪知孤竹上前一步冷哼道,“總比成湯兒心腸好得多,……”她面頰不由抽動,壓低了眉梢怨氣頗大,對成湯兒當年為闌赤取得這名字還是耿耿于懷,“真是什麼人見什麼相……”
禾髅的名字俗氣些,但到底寓意還算是好。
可她成湯兒什麼意思?
難道神門之旅的所有血債都算去了一個小小娃娃身上不成?
可奈何當年葉寒羊臨終前親自托付于她,衆人便是再怎樣也做不得主,何況當年于他們而言,闌赤也不過是路邊撿來的一個可愛娃娃罷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