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少……少尊大人到底是怎了?”書冥心中被勾起好奇,不由追問。
然則少尊那眼白一翻,書冥登時跪了下去。
好險好險,在這安昭時日久了,他便也以為少尊真的是那十七八歲的少年沈天了……
——————
“皇帝壽誕便在三日後。”此時安昭的大街正裝扮着,壽誕花燈街巷,像是要熱鬧幾天才罷。
書冥笑看着那一切,他似乎要習慣了安昭的熱鬧,這種,閑适無虞的自在。
少尊扭過頭,順着書冥的視線,此時正是午陽,明媚異常。
“您吩咐的,書冥都布置的差不多了。”書冥盯去少尊腳邊的簍子,“就差您這十一盞燈了。”
那是少尊大人補給久兒的十一盞花燈。
可有時書冥也會恍惚,這十一盞燈彌補的到底又是什麼?
“這燈,拿去罷。”少尊手間摩挲良久,才堪堪交予書冥。
這一幕瞧得書冥好笑,少尊大人那留戀模樣好似不是對這燈一般。
“久兒到了。”書冥忽而收了笑意,他瞥見了街上那花枝般嬌俏的人正朝着這處奔來,立時收了花燈。
“書冥不打攪了。”他還要去挂這燈,忙的很,說罷,便帶着笑意消失在了此間……
“書冥呢?”
虹衣羽推了門進來,今日她穿了一身青色衣衫,很是飄渺。
“管他作甚。”沈天看去她今日裝扮,這些時日,她倒是不再穿那玄色衣服了,可偏生就是自己送與她的那件,一直未曾得見。
虹衣羽見他盯着自己,便知他心中又在介意什麼,于是她端了茶,就是不應。
“我為你備了……”沈天也不計較,隻想着三日後相邀,卻一時又不知如何開口,說的多了,怕是沒了驚喜。
“總之三日後,夜上之時,青檀寺後重華園,邀你一叙,你……”他眼中竟是難得生了期待,隻終究也未說出口。
他想不喜便不喜,他再送做一身新衣就是。
隻那話中懇求叫虹衣羽一愣,于是也便下意識吐出了一個‘好’字。
可這一諾,她終究未能如約……
——————
“少尊大人。”重華園内,夜影稀疏,隻那院中孤身的人,終究是叫趕來的書冥心中不忍。
三步一燈,錦華繁巷,燈影便映了這十一年。
“壽誕……出事了。”
書冥憶起那日少尊定下重華園時,他還困惑于為何要在這皇帝壽誕當晚相邀。
現今看來,少尊大人隻在等久兒一個抉擇。
良久,書冥未能等來少尊回應,便近身一步,“少尊大人,不去……看看麼?”
戍城守軍趁着夜色匆匆而來,皇帝壽誕之亂必然已被定罪謀反,感召院受命協助出了如此差錯,杜離州自身難保,更遑論虹衣羽已被革職,現身壽誕封禁之内,被發現便已是重罪。
“她,現在何處。”
書冥望去遠山,那皇城之下,仍是燈火璀然,“守軍就近羁押,未轉交刑部督辦,刑部司吏與守軍将領均在那皇帝面前,是何結果,猶未可知。”
少尊阖了阖眼,輕歎了一口氣,像是要在夜色裡消失了一般。
他最後深深看去了一眼那挂在藤巷之上的燈籠,隻那巷的對面,終究沒能盼來他期望的身影。
“杜離州又在何處。”
“杜離州被那皇帝請進了宮。”書冥奇怪的便是此,“杜離州身份非是一般,與當今皇帝乃是叔侄,二十三前,他的兄長與當今皇帝的父親争奪皇位被褫,便就此剝去皇姓永困安昭。”
按理說,杜離州最為皇帝忌憚。
“難道,今次壽誕之亂,是久兒與那杜離州……?”
書冥不由猜測,今日之舉是否是二人密謀。
然則少尊并未理會書冥,隻揮手間,那眼前盡數心思都化作煙霧消散……
“折花間的酒,不必再備了……”
于是書冥擡首時,隻得聞了這一句囑咐,和那重華園無盡黑暗。
那時他又想,原來這人數命運,遠比話本上的故事要曲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