杜離州将手中書信畫卷遞上了前,沈天這才轉身,卻隻盯着那東西,未有動作。
于是杜離州無奈歎去,看着那人一副不理世俗的神情,兀自将那畫軸打開,正是一幅夜色美人圖。
“這是衣羽托我為她而作。”他見沈天眼中亦是有了人間情緒,這才幽幽道去。
“壽誕前夜,她邀我前去重華園,為她作了這幅畫。”
那是他第一次得見虹衣羽如此穿着,粉嫩藕色,嬌俏的正如誰家女兒。
亦是此時他才恍然,二九年歲的女兒家,本就該是這般模樣,隻她的生命裡,似乎沉重的隻有星夜玄色。
“她看到了你為她布的花燈,也笑得燦爛,一如畫中。”杜離州那時想,她定是喜歡眼前的少年人的。
“沈天,帶她回北境吧,離開安昭,離開這些仇怨,她本不該牽扯其中。”
沈天聞言,接過了那幅畫,畫中人眼透思念,燈影璀璨,那定是盛世安康下。
“風林川明日午時問斬,衣羽定是悲傷,可你也知,這等死罪,終要有所交代,便是仁如陛下,也不能赦免。”杜離州搖搖頭去,又言。
“杜某與她的婚約,便也不再作數,陛下那裡,自有我去言說。”他複又将那封信箋亦交予沈天,“衣羽本是要我待一切塵埃落定再将此交予你,可我想,你二人之間,不該存此嫌隙誤會。”
杜離州說罷,仍是未得沈天半分回應,“沈公子,衣羽承受了太多本不屬于她的恩怨,願你,多多體諒罷。”
他想,最恨不過少年此生遺憾,他望眼前人與虹衣羽之間,不留此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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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少尊大人。”書冥已知了緣由,可他仍不知該如何相勸,“您真的要這般做麼?久兒此生因果,我們不該再插手。”
感召院大牢之内,昏暗夜色,虹衣羽此時昏睡着,卻仍是滿身憔悴。
少尊凝視那睡顔良久,方開口道,“她不可予了那風林川因果。”
她想替風林川斬首之刑,必然為風林川欠下因果。
“少尊大人,赤尊非是人道輪回,欠下因果又如何,左右無從因果。”書冥不解,便是那風林川就此欠下久兒一條命,可赤尊不再此間輪回路,風林川便是生生世世都無從得尋。
“無需再言,帶她離開。”說罷,少尊頃刻幻化,成了那風林川的模樣。
書冥擰眉,“可是少尊大人,大凡境的兵刃根本無從傷您,要想僞裝那風林川受下斬首之刑,您可需得真身卸下周身術法去,甘願受刑。”
“那便受了又如何。”少尊看去書冥,眼中何曾在意。
書冥登時腦中一清,是了,是自己莽撞了,怎可又用常人心思揣度少尊。
“書冥領命。”他打橫抱起了久兒,“安置之所已布下結界,待塵埃落定之時,自由有緣人可破,少尊大人放心。”
少尊聞言眼眸落去他懷中人,于是書冥便又得見了那熟悉的溫柔,還有不舍。
“此一罷了,‘沈天’便于此世間消失無蹤,少尊大人再見赤尊大人,隻得等于那羅酆都下了。”
少尊似有動容,卻微微笑意顯現,他撫去久兒眉眼,最後不過一句‘去罷’。
就此,安昭皇都火藥案終了。
史書記
大祝洪甯七年
廢帝餘孽作亂,妄以火藥颠覆皇都,為刑部感召院虹衣羽斬獲,黨羽盡數伏誅,首罪獲斬刑,屍骨焚寂,揚灰世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