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們請回吧。”
他搖了搖頭,
沒有人有通天之能,
他做不到,映辰那丫頭也做不到,
人啊,能做的事情很有限。
“我想請問先生一件事。”
蕭婉目光灼灼的看着他,
“我想知道,在最初見面的時候,先生便以知曉我們都未來的命數了嗎。”
柳澤羽想要上千阻攔,
這是她第一次覺得蕭婉的力氣如此之大。
“穆玄禮你也知曉嗎,”
“為什麼你們都要瞞着我,”
“小丫頭。”
這位長者搖了搖頭,
“她隻是比常人看到的多了一些。”
那些祈求,不是人類所能背負。
柳澤羽沉默着,
穆玄禮行禮告退後,
帶着她們來到了荒郊的墓地旁。
“疏玥,”
柳澤羽坐在墓碑旁,
“娘以為,娘以為可以看的見你了。”
衆人好不容易燃起的希望,刹那間破滅了。
“是啊,若是真的那麼神通。”
“映辰那家夥早就手刃了方家的。”
病急亂投醫。
真有那通天的本身,
趙家也不至于淪落到如今的地步。
“方家的案子快審完了。”
蕭婉倚靠在沈映雪的墓碑旁,
“方家舍棄了方經年。”
“棄帥保駒。”
談不上失敗,
畢竟罪魁禍首已經伏法。
可好像又說不上勝利,
當年為方家求情的人,甚至方家本身,
除了方經年,也沒什麼眼中的損失,
方家還在,那些人也活着。
她們應該是赢了吧,
蕭婉不知道。
壓在她們身上的那個山像是倒了,
她們因為這件事相聚在一起,
卻也會因事情都結束而分道揚镳。
就像當初那樣。
她看着下一輩人鮮活的生命,
就好像從中偷得了幾載光陰,
短暫的回到了當初的年紀。
做夢的人走了,夢也消散了。
這次之後,
她們便是王朝的公主與姜夫人。
不會在有人做梁上君子,
也不會有人對她做出那般無禮的行徑。
就如同前十幾年的人生那樣,
她所追求的人生。
她們沒有說道别,
也沒有約好下次再見,
一如當初,一個平靜的午後。
她們坐在妝台前,打量着得體的妝容,
起身,行禮,
像每一個世家閨女那樣,
練習了千百次。
“參見公主殿下。”
閑聊,攀談,
形同陌路。
夢,結束了,
十幾年前紮根下的刺,
早已腐爛生瘡,
剜下那塊皮肉,
連同那早已破敗不堪的記憶。
京中最近事情繁多,
長公主自然需為皇帝分憂,
中秋宮宴剛過,
便着手在長公主的府邸中舉辦聚會,
安撫人心。
她看着各家的夫人小姐們,
圍繞着姜家的那對母女,
曲意逢迎也好,
真心相待也罷。
姜家的姑娘,已經不會在從這樣的集會上逃跑,
姜家的夫人,也不會在找借口私底下探望。
就像是故事的開頭,
那場為姜家舉辦的選妃宴,
所有的事情都會回到原點,故事已經結束。
獄中,
對于方經年的是手下留情,
隻是革了他的官職,
奪嫡的關鍵時刻不容閃失,
所以原本以為不會被放棄的方經年,
就這樣成為了一個棄子。
他看着前來探望的姬妾,
“是誰派你來的。”
“你做了那麼多惡,竟還不知悔改。”
歲月改變了許多人,
“罪名審判自有皇上定奪,輪得到你置喙。”
即使身在獄中,與趙家那萎靡的樣貌不同,
不過私德有虧,
算的了什麼大事,
甚至許多事情覺得是聖上的處罰過于嚴厲。
方經年仍是有恃無恐的态度。
隻要新皇登機,
他仍是有從龍之功的功臣。
不過,
“你背後的人是誰,太子還是三皇子。”
他從未覺得此次的動靜柳澤羽她們弄出來的,
理由很簡單,
趙家李家倒台,職位空缺,
個皇子都想加派自己的人手,
若不是因着此事,
自己所做的不過是些無傷大雅的小問題,
并不會變得如此狼狽,
況且,
趙家,李家,姜家屬于不同的派系,
前兩者已經倒台,
後者則是在朝堂上遠沒有這麼強的影響力。
甚至于,
“把你送到我的身邊,怕是廢了很多功夫。”
方經年第一次看到面前歌伎的眼睛,
是憤怒和怨恨,
不是當初那般的自卑和讨好。
同樣的眼神,
總能讓他想起些不好的回憶。
“你的賣身契在我手裡。”
若不是死死的拿捏這面前之人的命脈,
他又怎敢用人,
隻是沒想到被鷹啄了眼。
不過暫時的失意罷了,
這些人,早晚有一樣要被踩到腳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