其他人面面相觑,眼睛都亮了亮,有人立刻建言獻策道:“老大,的确有個礦道我們可以用來躲一躲,就在南部的山那邊有個廢棄礦道,是上一任國王開采黃金留下的,後來塌方了就沒再安排礦工進去了,知道那裡的人少,是個藏身的好地方!”
“咱們不止要躲進去……”寸頭男眯起眼,“我們得從那裡找到通往其他地方的路……”
“啊?老大我們不等打完仗再回來嗎?”
“你懂個屁,打仗哪有那麼快結束?要是一直躲那,仗才剛剛開始我們就得餓死。況且……”
“況且什麼?”
“害,說了你們也不懂,喝酒喝酒,幹完這一票就跑路!”
盤中最後一口豬肉被解決,燕涼已經确定寸頭男是玩家無疑。
此時吟遊詩人再次奏完一曲,有不少酒客上去打賞銅币。
燕涼面前多了一個銀币。
暝說:“去給她吧。”
燕涼微愣,這個銀币來得正和他心意,他也确實想要給那個女人,但不是單純因為欣賞,而是懷疑這個女人的身份——
“謝謝。”燕涼認真道。
……
女人用她溫柔的嗓音感謝了酒客每一份打賞,直至一隻修長的手出現在眼前,她不經意般地擡起眼,“謝謝這位……先生。”
燕涼問道:“您會在這裡待多久?”
女人說:“也許通宵達旦,也許隻會唱完下一支歌。”
模棱兩可的話像是随意打發一個陌生的聽衆,可這打發不了燕涼。
回到座位上,燕涼眉心輕擰,“她是在暗示我跟着她離開嗎?還是說……她會跟着我離開?”
暝幫他再點了一壺茶,“我們可以繼續等等。”
德蘭格希沒有明确規定宵禁,酒館所在的這一條街是外城最熱鬧的地方,燕涼坐到了近子夜時分,沒再看到什麼可疑人物。
“你介意我們在外面找個旅館過夜嗎?”暝突然開口道。
“不介意。”燕涼想了想,“莊園晚上是有宵禁麼?”
“嗯,住外面能少一些麻煩。”
這麻煩自然是大公知道他晚歸後的訓斥,不過這都是小事,暝還是想盡可能給燕涼空出收集線索的時間,而不是因為自己受到限制。
女人還在豎琴前吟唱,直到她面前那兩個男人離開,她才站起身,朝戴維輕聲緻意,離開了酒館。
……
避開攬客的一衆妓子,燕涼和暝終于到達一處較為僻靜的旅館,“感覺這裡還不錯。”
暝認同道:“那就在這吧。”
旅館的老闆是個看上去忠厚老實的中年男人,很快幫他們安排了一間視野較好的私間,然後拿着銀币回到自己工作崗位。
——“他們隔壁還有空房嗎?”
老闆屁股還沒坐熱,聽到女人的聲音下意識回道:“有……”
“那幫我在他們隔壁安排一間。”
老闆謹慎道:“你是……”
女人一頭波浪長發,皺紋跟着冷漠的表情顯得刻薄,她吐出兩個字:“捉奸。”
.
“你讓我跟你一起睡?”
燕涼有些遲疑,“這不太好吧?”
暝逗他,“有什麼不好?你是男的,我也是男的,一起睡又不會掉塊肉。”
“可是……”
“嗯?”
燕涼幹咳一聲,沒答話。
暝:“你嫌棄我嗎?”
燕涼:“不……”
暝:“你不是說對我一見鐘情嗎?”
燕涼:“那是我跟你開玩笑的。”
暝:“那我睡地下,你睡床上。”
燕涼敗下陣來:“好吧,我們一起睡。”
決定好是否一起睡後,燕涼覺得自己又面對了一個難題。
——洗澡。
局限于副本所處的時代,旅館的洗漱條件很是簡陋,燕涼拒絕了那個不知道躺過多少人的浴桶,從系統商場裡買了個新的。
在金錢的驅使下,老闆為他們提供了充足的熱水……但燕涼發現老闆在端水過來時,眼神不怎麼對。
似譴責、似厭惡、似嫌棄。
“這個老闆還有雙重人格?”燕涼不明所以。
知道真相的暝沉默了一會,道:“也許……”
水終于端夠了,沒有沐浴露之類的他們也隻能随便泡泡做簡單清理,見着水還熱,燕涼讓暝先泡。
暝其實不需要清理,他身上不會産生污垢,冷熱水對他來說也沒什麼區别:“你先。”
燕涼:“你先,我身體好,能泡冷水。”
暝:“……你先。”
燕涼:“還是你……”
暝:“我看浴桶夠大,一起洗吧。”
燕涼閉嘴了。
最後還是他先。
不過嘴上吃了虧,燕涼想着要還回去,也沒說什麼,直接當着暝的面脫了衣服。
對方眼神在他身上匆匆掃過,在某個地方停了停,然後别開眼。
燕涼望着他發紅的耳朵心裡暗笑,完全沒去想自己為什麼能當着一個第一天認識的人前脫衣服。
熱水氤氲,燕涼回憶了一會今天的事後,想去看看暝在幹什麼。
他眯起眼,吹了吹空氣中的水霧。
暝坐在沙發上,低着頭,手指似乎在比劃什麼:拇指和食指張開,前者抵在小腹上,後者抵在……
燕涼看着他比劃,鬼使神差往身下看了眼。
緊跟着他意識到暝在比劃什麼。
“尺寸對不對?”
暝突然出聲,他眼神被熱氣蒸得十分幹淨、清澈,好像就是表達一種單純的疑惑。
要命……
燕涼感覺這水把自己燙傷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