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德蘭格希宵禁不嚴不意味着沒有宵禁。
一點之後,這條街便冷清了下來,一支把甲胄裹得嚴嚴實實的騎兵在街上進行起了巡視,有來不及躲藏的人着急忙慌地想跑,被騎兵抓了個正着。
那人被抓到的時候,表現起先表情還強作鎮定,随着騎兵開口,他的臉色卻越來越難看。
不遠處的旅館中,一個窗口還亮着微光,窗簾被拉開一角,兩個人影湊在一起,視線都落在那個被騎兵盤問的路人身上。
“宵禁比之前嚴了些。”暝說道。
燕涼:“之前是怎樣的?”
“之前隻要不是大搖大擺走在馬路中央的人,騎兵都不會管,他們以前也少有騎馬出門,有時候一夜可能都見不到。”
“看來跟羽人入城脫不開關系。”
說話間,那路人竟然被騎兵押送走了。
燕涼盯着路人被拖得踉踉跄跄的背影,心道事态比想象中要發酵地更快。
果不其然,第二日一早兩人就從旅館老闆那裡得知了昨夜有人想要離開德蘭格希,被騎兵抓到後直接押送進王殿了。
老闆手上拿着一個類似報紙一樣的東西,正跟其他旅客談論這件事:“還是位貴族呢!”
他一臉不可置信道:“談判結果還不知道呢,他就這麼急匆匆地要逃,真是一點骨氣也沒有!”
骨不骨氣的另說,談判結果卻不是未知的,作為這片土地的貴族,要是接下來還能過上好日子又怎麼會想逃?他既是作為貴族,肯定比這些平民百姓更先聽到些風聲,要逃隻能說明談判結果不容樂觀。
跟老闆談論的旅客大概也想到了這點,他打扮是典型的商人模樣,跟老闆沒說兩句就匆忙走了。
——“老闆,退房。”
老闆總算注意到站在一旁的燕涼和暝二人,緊跟着他表情有點奇怪,視線頻繁地往兩人身後看,好似他們還藏了個人一樣。
燕涼重複了一遍:“老闆。”
“诶!”老闆回神,賠笑道,“二位昨天晚上睡得還好嗎?”
“還好。”
“那就好,慢走、慢走哈,祝你們今天愉快!”
……
“不太對勁。”燕涼琢磨起老闆的态度,“我們此前沒見過他吧?他怎麼像是對我們有什麼意見的模樣?”
“是不是,還有什麼人跟他說了我們?”
燕涼雖然失憶,但該有的警惕沒丢,老闆的态度不可能憑空而來,如果不是認識他們,那多半就是從什麼人嘴裡知道他們。
暝表示認可。
不過現在也沒什麼時間去追究是什麼人盯上了他們,從旅館離開後他們就回了大公的莊園,大公不在,一問傭人得知他清早就被國王召請走了。
德蘭格希的貴族結構并不複雜,國王之下就是大公,大公之下是侯爵、伯爵、子爵、男爵,這些爵位上的人都不多。
昨晚逃跑被抓的是一個子爵,和他一起逃跑的還有他的妻子兒女,每人身上都藏着沉甸甸的珠寶。
前去子爵的莊園一問,傭人都不知道這座莊園的主人已經棄他們而逃了。
兩人回暝的院子待到了下午,期間大公回來了,還帶着其他兩位大公,一進書房就待到了晚飯時間。
“這段時間是德蘭格希的雨水季。”
暝站在庭院前,手上正往一個包裹裡裝着昨天買的藥劑,他看了眼天色,突然說了這麼一句。
燕涼在對着一張地圖勾勾畫畫,聽到這話他停了下來,也注意到越來越暗的天空。
暝說:“那個貴族在昨天逃跑時間是對的,接下來的暴雨會讓山路難走,山腳下會有洪水過境……你昨天應該看到了,那裡的麥子都收了。”
下雨對羽人不利,對德蘭格希更不利。
這個時代粗制濫造的炸藥在雨水的侵蝕下不僅效果折扣,更可能直接啞火了。
天時地利人和……一個都占不到,這場戰争必敗。
燕涼道:“今晚會有更多貴族逃走,對嗎?”
暝說:“對。”
燕涼想起那條被自己短暫遺忘的支線任務,要自己做出選擇,是進入陣營還是孤軍奮戰。
陣營的含義範圍很廣,有大有小,像大公這樣的勢力可以被稱作一個陣營,像昨天他們在酒館遇見的那一支傭兵隊伍也屬于一個陣營。
那逃跑的貴族也能分别代表一個陣營,他們背後又有多少玩家?
昨晚他從系統播報裡得知參與這場遊戲的玩家共有一千人,這種高難度副本在昨天甚至隻死了兩人……還是在失憶的情況下。
燕涼深刻意識到這次的玩家沒幾個是渾水摸魚的,至少在第一天,他們絕大部分都保持了謹慎。
“你想什麼時候走?”
把藥劑暫時藏好,暝問起燕涼的計劃。
從支線任務透露的信息裡,燕涼預計這場戰争會在五天之内爆發,他道:“暴雨會下幾天?”
暝:“一個星期以上,往年甚至有下過二十多天的。”
燕涼說:“我們今晚再出去看看吧。”
傍晚時分,暴雨來襲,緊跟着的還有系統一連串的死亡播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