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現在是副本第二天24:00,系統将播報雙方陣營存活人數。德蘭格希陣營幸存者為494人;羽人陣營幸存者為497人。】
大公給暝安排的職位十分清閑——
公主的樂師。
燕涼自然就是樂師的助手,他們進宮那日大公特意出來送暝,給他塞了一袋子金币。
“公主是個随和的人,但在她身邊你也要安分一些,該做的做,不該做的别做……”
大公無非是說一些告誡的話語,能聽出來他對暝的父子情誼不多,但是他對于如今僅剩的兩條血脈也不得不重視起來。
燕涼終于在今天看到了大公的全貌,他是個看上去比真實年齡年輕許多的男人,面容沉靜斯文,很符合貴族紳士的形象。
說完話,大公就準備送暝上馬車了。暝的行李很少,仆從也少,較比大公女兒的出行格外磕碜。
今天的雨依舊很大,泥水濺了暝一腳,他的鞋子不是那種華貴防水的皮革所制,看上去已經濕了大半。
大公突然開口道:“暝,你知道我送你去是為了什麼吧?”
暝沒說話,隻是靜靜看着他。大公恍惚中覺得他的面容陌生無比,他也不是自己的兒子,而是一個讓他生畏的存在。
大公沒追問了。
傭人開始驅車,帶着暝和燕涼向德蘭格希的最高處前行。
馬車的封閉性做的極佳,燕涼生出感慨,就算是在吟遊詩人口中被人人頌贊的德蘭格希,貴族也遠比平民生活的要好。
進了王宮,他們仍沒有資格去面見國王,而是直接被送到公主的宮殿去。
暝被侍從帶到了洗浴的地方,侍從明白樂師隻是他挂牌的職位,知道他是大公的兒子,态度十分恭敬。
至于燕涼待遇就差了些,因為本身也是奴隸出身,就算受寵也隻是多了塊肥皂,讓他用冷水洗得幹淨點。
燕涼也不在意,迅速搓完澡後就去等暝,兩人準備完便一起面見公主。
還未踏入主殿,他們便聽到女孩用輕緩溫和的嗓音誇贊道:“這香好,像粲夢,你手藝真不錯。”
“謝謝公主誇獎,公主喜歡就好!”另一個女聲顯得更矜高一些,連忙接着道,“算不得好,這香啊是我母親教我的,她做的還更好呢!我父親大人最喜歡聞她身上的香……”
她一說起來便喋喋不休,絲毫沒注意到公主臉上的笑容已經淡了,後者眼神微移,落到了暝和燕涼身上,短暫的打量後才詳作驚訝道:“艾米,你的哥哥來了。”
被稱為艾米的女孩就是暝名義上同父異母的妹妹,她頭一扭,臉上卻不是歡迎的神色,而是帶着點嫌棄似的,“父親大人居然也把你送來了!”
暝朝公主行了個禮,“公主。”
“您好,是叫暝吧,外面雨大,來的路上辛苦了,我這還有熱茶,來喝一杯吧。”公主微微滑動輪椅,讓自己的小桌子空出兩個人的位置。
她甚至沖着燕涼笑了笑,“你也一起來吧。”
艾米不高興了,“公主——您身份尊貴,怎麼能讓奴隸跟您一起坐呢?”
燕涼:“謝謝公主。”
暝看了眼艾米,“他不是奴隸,是我的助手。”
艾米翻了個白眼,自以為小聲道:“奴隸的助手也是奴隸……”
“艾米,既然來我這的就都是客人,何況他是你的哥哥,你怎麼能這麼說?”公主故意闆起臉,艾米立刻服軟,親密地拉住她手臂,關系十分要好似的。
艾米:“是我不對啦,為了道歉,我給哥哥倒茶……”
滾燙的紅茶倒入杯中,艾米心想待會就故意把這茶灑一點到暝的身上,在手經過燕涼時卻得到了後者冷冷的一眼。
燕涼的長相本就帶着一股淩厲的攻擊性,冷眼更是讓人發怵,艾米一下子被吓到了,紅茶一抖,盡數潑自己手上了。
“啊啊啊——燙燙燙——”艾米眼淚立馬就出來了,她連忙讓旁邊的侍女幫她處理,桌上的三人以一種一緻冷漠旁觀者,誰都沒出聲。
燕涼趁着這個空當将公主的神情盡收眼中,搭在膝蓋上的手指輕輕點了點。
十之八九是玩家吧。
德蘭格希的人種很雜,東西方面孔都很多,但整體時代背景還是偏向于他們所聽過的西幻故事,本地人說話都偏向于誇張一些。
大公說公主是個随和的人,但燕涼能看出她身上有一種東方的内斂感……更寬泛來說,這個公主處處透露出一種微妙的謹慎和心機。
沒了艾米搗亂,燕涼給自己和暝都倒了一杯紅茶,後者開口問道:“公主前段日子沒有去學院嗎?”
德蘭格希有兩個學院,一個以貴族為主,設立在另一個大公莊園旁,一個以平民為主,設立在外城中。
慣例來說,王室的子女都會單獨有老師教導,尤其像公主這樣身體不便的。例外的是這屆王室人丁稀少,公主是目前唯一的繼承者,王後為了讓她更好地和其他勢力接觸,便讓她進入學院學習了。
結果公主還沒開口,艾米處理完燙傷又來作妖了,“哎呀哥哥,你不在學院讀書不知道,前段時間我們學院有鳥人過來,公主這種千金之軀怎麼能跟那些鳥人共處一室呢!”
燕涼微微側目去看公主的反應,對方仍由艾米說下去,動作優雅地喝了口茶,眼中有一晃而過的厭煩。
“羽人去學院了?”暝問道。
“嗯,說要體驗德蘭格希的人土風情,父王說我儀容不妥,所以叫我回來了。”公主放下茶杯,似是無意反問道,“暝怎麼知道我前段時間沒去學院?”
暝看上去有些局促道:“我家用不夠,所以想去找份工作,恰巧以前的一位老師知道我缺錢,叫我去幫了幾天忙……我就注意到公主沒來了。”
他再怎麼樣也是大公的兒子,以前上學在的班級也是最好的班,老師也是最好的老師,這老師如今教公主,倒也沒錯。
“這樣啊。”公主并沒有表示出任何不屑,很是善解人意道,“你既然做我的樂師,自然也有工錢,我不會虧待你的。”
“……謝謝公主。”
兩人又說了些家常,在穿插着艾米搗亂的聲音下公主終于表示自己有些累了,要去休息一會兒。
暝帶着燕涼告退。
直到他們走出宮殿,燕涼才感覺到那股靜盯着他的視線消失了。
“公主是玩家。”燕涼已經能肯定了,“她也在試探我們,而且她表情偶爾有些奇怪,像是想從我們身上看出什麼東西來。”
暝:“嗯,我也覺得是。”
“她的殘疾也不像作假。”燕涼繼續說道,“她幾次動輪椅都是完全依靠手臂力量,腳部沒有動過,艾米往她身上貼的時候她也是下意識去扶輪椅。”
暝:“你觀察的很仔細。”
燕涼被他誇一句就覺得高興,攬過他的肩膀,低聲道:“那肯定的,我要帶你通關呀。”
暝笑起來,感受到周圍沒人,悄悄在他臉側親了一下。
……
雨在這天傍晚時小了些,暝雖然是虛職,但還是得去公主那做做樣子,畢竟他是臣,公主将會是未來的王,該有的恭敬還是得有。
燕涼則是趁着這個空當把王宮繞了一圈。
他在一個裡城牆較近的位置再次看到了那五個高懸的頭顱,經過一天一夜的沖刷已經開始有腐爛的迹象。
雨中的王宮比燕涼想象中要更冷清,德蘭格希的中心體系不似華國古代的上朝,而是以會議的形式為主,沒有絕對固定的時間和周期,這種雨季,國王通常都會把會議取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