暝的目光沒移開彈珠。
好久後,他才驚覺般注意到被蓋上的門。
但設計一切的幕後者并沒有從他臉上看到自己想要的反應。
暝翹了下嘴角,帶着點戲谑的意味。
“咕噜噜噜——”
更多彈珠從床底下滾了出來。
……
門很結實,燕涼用了不少力氣推它仍沒有晃動分毫,可他沒再采取别的激烈措施,他更想知道這個困住他的幕後者想要幹些什麼。
沒過多久,頭頂突然響起噼噼啪啪的聲音。
是有人在樓上麼?
燕涼摸了摸眼皮,感覺它跳得更歡了,這可不是什麼好的預兆。
“燕涼?奇怪、這門怎麼打不開了。”
門外傳來項知河的聲音,“燕涼,你還好嗎?是你把門關上了嗎?”
“不是我關的門,你在外面有看見什麼可疑的人物嗎?”燕涼問。
“沒有……看天色又要下雨了。”
“暝在樓上嗎?”
“應該是,我沒有看見他。”
門外響起腳步聲,是項知河去确認樓上的門有沒有關,燕涼等了片刻,聽到他和暝的對話:
“暝——”這個名字對項知河有點燙嘴,他含糊喊了句立馬跟着道,“你在嗎?”
“我在,你和燕涼沒事吧?”
“沒事,我們應該是被刻意隔開了……”
兩人說話的空當,燕涼察覺空氣裡的香味更濃了,他的身體在這香味中升起幾分乏力,視野裡的東西也浮現一層模糊的輪廓。
這時項知河的聲音傳來:“大門被關上了,打不開。”
要是現在強拆這門肯定還是能出去的。燕涼心道這幕後者肯定低估了他們的身體素質,以為他們隻是誤入這裡的普通人。
這迷藥的劑量雖然讓他有些許不适,但要完全昏迷還是遠遠不夠的。
不過要是現在直接走,幕後者肯定不會露面。
“項知河,空氣裡的香有問題。”燕涼提醒了一句,“我……”
他“失手”打翻了旁邊餐具,說:“我好像有點頭暈。”
青年的聲音聽着格外虛弱,項知河心中疑惑這香對燕涼的負面影響怎麼會這麼大,下一秒廚房内又傳出一聲悶響,似乎是人已經摔在地上了。
項知河心頭一跳,半晌他反應過來——對方怎麼也不像是這麼輕易被放倒的人,這是要将計就計揪出賊手。
……
輕微的震動讓地闆上的灰垢跳動起來,一個身影從床底下緩緩爬出,矮小得如一團萎縮的肉塊。他一點一點朝倒在地上的暝挪過去,褶子堆疊的臉上拉開一個笑容。
“吱吱吱——”
一隻不起眼的小老鼠從活闆門的縫隙裡鑽了出來,爬到“肉塊”耷拉下來的衣服上,順其而上,藏進他耳邊的發縫裡。
“噢,下面也搞定了嗎?做的不錯,你和蜂蜜都會受到應得的獎勵的!”
一張皺巴巴的嘴裡吐出了少年的音色,不知情的人聽到估計還以為是個惡作劇得逞的孩子。
.
地面在震動。
好像有什麼龐然大物在走動,差點蓋過另一個腳步聲。
這兩個合夥作案的賊人體型差距很大。
燕涼在心裡記下這條,他緊緊閉着眼,很快感受到一絲風吹了進來。
門開了。
一股腥臊的氣體山一般壓下來,還算好聞的香料氣瞬間無影無蹤,然後燕涼感覺自己的腳踝被抓了起來,對方輕而易舉地将他在地上拖動。
燕涼:……
臉有點疼啊。
艱難地忍耐了一番在樓梯上摩擦的疼痛,燕涼猜測自己大概是被帶去了通往地下的地方。
耳邊有門鎖轉動的聲響,緊接着他被甩了出去,密不透風的渾濁氣息将他裹挾。
燕涼摔到了地上。
還沒從疼痛裡緩過神來,另外兩個人也被直接丢到他身上,差點沒把他撞出内傷。
事情還沒完,一雙比之前力氣小得多的手拽住他腳踝,把鎖鍊扣了上去。
燕涼又等了幾分鐘,這賊人還挨個試了試鎖鍊牢不牢固,确認扒不下來才放心走了。
地下室重歸安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