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聽完不會生我的氣吧?”她有些猶豫。
“讓你說你又不說了?”
“算了。那我就直說吧。”闫冰菲咬咬牙,打算全盤托出,反正她說的每一句都是真話。
“最開始他們說的理由都是騙人的,他們不是因為什麼看不到希望才退出的,他們是被别人給挖走了!”
“對方給出了很豐厚的報酬,任工瑞一下就被騙去了,自己過去就算了,他害怕一個人不靠譜,硬是拉着田飛也去了。光是辭職就算了,他們還、他們還……”
曲迎打斷了她,“你是怎麼知道的?”
“我爸爸帶我去的飯局上,有他們的新老闆。我聽到這件事情後,去質問他們,他們哀求我,哀求我不要告訴你!可是……”闫冰菲攥着拳頭,用拇指狠狠掐進肉裡,“我不想看到你被騙!”
“我還是想告訴你。”說完以後,闫冰菲垂下頭,像是被放了氣的氣球。
曲迎還想着她剛才沒說完的話,“你說,他們還幹什麼了?”
“他們還……”闫冰菲擡眼,望向他,像是從他的眼神裡得到了勇氣,一鼓作氣道,“他們還偷偷把原始數據賣給新東家了!”
這一次,是曲迎身體一震,将門推到了牆根。
再次發出了巨大響動。
“你倆還讓不讓人睡覺了?”江琳沖門口喊了一句。
門被咣的一聲關上,隻聽到闫冰菲錯愕的一句“她是誰”。
“砰砰”地敲了兩下門。
江琳給他打開,然後坐回了沙發。
“你起了?”他道。
江琳嗯了一聲,問,“今天早上我的鬧鐘是沒響嗎?”
“響了。我關的。”
“哦。”她點了下頭,似乎并不好奇他為什麼會關。
“鬧鐘響了很久你都沒醒,我覺得你需要多睡一會兒,”想了想,曲迎還是自己解釋了,“所以我就,替你關了,然後幫你請了個假。”
江琳說,“你知道我手機密碼?”
“不是。鎖屏界面也能發短信。”
“知道了。”她簡單道,沒有做出任何反應。
蛋糕已經被她撿起來了,屋子裡陰冷,放了一晚上也沒變化,頂多是摔過的蛋糕賣相差了些。
撕開塑料包裝,叉子落在奶油上,“吃蛋糕嗎?再不吃我吃完了。”
頓了下,她又說,“隔夜的更好吃。”
他不知道江琳有沒有聽到他昨晚的道歉。
但是她現在如常的笑容,令他心碎。
江琳在蛋糕中間畫了條線,說,“算了,左邊那一半留給你好了。”
曲迎沉默地在她的左側坐下。
須臾,他問出了在心裡盤旋已久的問題,“你怎麼知道昨天是我生日?”
昨天是你生日啊?
這是她心裡的第一反應。
懶得一一解釋,江琳随口道,“就是知道呗。”
曲迎偏要打破沙鍋問到底,“你怎麼知道的?”
“你的信息是什麼國家機密嗎? ”她埋頭夾了塊水果,送進嘴裡。
也是。
當下信息暴露極易的時代,哪有隐私二字可言。
曲迎自行理解成了,是店裡設計的活動,“你們給每個會員都送蛋糕?送的過來嗎。”
“那倒不是。”
他不确定道,“那就是說我是唯一一個?”
“也可以這麼說。”
畢竟也不是天天有充值的贈品啊。她埋頭想着。
陰郁的天,分不清上午下午。
江琳點贊了一個百山即将飄雪的視頻。
二十分鐘後,他們已經坐在了大巴車上。
謠傳大雪會導緻停運,他們趕着最快的一班車出發。
“其實我隻是随口一說。”倚着玻璃窗,江琳道,“看不見雪也無所謂。”
“我說是因為你想看了嗎?是我想看。”
“那行啊。”江琳作勢要解安全帶,“正好,你自己去看。”
曲迎不讓,“票都買完了,走什麼走。”
大巴行駛在崎岖不平的山路上,蜿蜒曲折。每到一個彎道都會劇烈搖擺,晃得人頭暈。
江琳暈得難受,閉上雙眼,倚着靠背休息。
俄頃,她感覺肩膀被人拍了幾下。
她迷迷糊糊地睜眼。
“喝點水吧。”曲迎幫她擰開瓶蓋,“你嘴唇都發白了。”
“是嗎?”
嘴唇确實幹澀,抿了幾口水,頭暈緩和了不少。
她這才有力氣坐直,發現曲迎甚至還在看手機,江琳訝異,“你不暈嗎?”
他倒是輕松道,“沒什麼感覺。”
江琳笑着歎氣。
曲迎從随身背的斜挎包裡翻出一袋面包,給她掰了一半,“吃點吧。”
江琳擺手,“我不餓。”
“還有三個多小時才到。”曲迎說,“吃點墊墊吧,不然你又頭暈了。”
她勉強接過,小口小口地咬着。
離百溪的确是遠了,江琳将窗戶開了條縫隙,風溜進來,溫度低了不少。
曲迎給她看了張圖片,是去年百山的漫天大雪,銀裝素裹的城市,以白色為基調。
“你說今年還會有這樣的雪嗎?”他說。
“誰知道呢。”
江琳凝着遠處的山。
會有嗎?
她喃喃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