顧梨清猶豫幾分,眼眸中透露出同情,她輕輕靠近顧雪,亦輕輕開口道:“你爸媽打你了?”
顧雪不答。
顧梨清繼續道:“诶……好過分啊,我爸媽就從來不打我,再怎麼樣也不能打小孩啊,再說了你這麼乖。”
“梨子。”顧雪突然出口。
“怎麼了?”
“你說……如果我像你一樣……就好了……”
像你一樣就可以幸福,不用時常擔心父母的打罵,也不用包攬家務照顧弟弟,甚至可以得到全家人的寵愛。
我真的好羨慕……
想到此,止住的眼淚又開始滑落。
“诶诶诶!你别哭啊!”顧梨清驚慌失措。
她手忙腳亂地幫顧雪拭去臉頰上噴湧的眼淚,卻發現眼淚流下的速度總比自己擦拭的動作快得多,于是強行捧起顧雪的臉。
“好了好了,仰着頭就不會掉眼淚啦。”
顧梨清微笑着安慰,試圖将顧雪逗笑。
可事實并不如她所願,顧雪的痛苦伴随着眼淚怎麼也止不住。
突然間,顧雪眼前一黑,身體一歪就“咚”得倒在了地上。
耳邊恍然傳來顧梨驚恐的叫聲,視線模糊中隻見她的臉不斷放大。
聽見響聲的顧母不耐煩地從裡間中出來,手上抱着的罪魁禍首早就陷入了酣甜的夢鏡中。
顧梨仿佛看見了救世主一般,立馬大叫起來:“伯母!小雪不知道怎麼就暈倒了,她不會要死了吧!”
聽到這句話顧母的眼中罕見地出現了幾絲慌亂,急忙間竟把手中的顧化交給她。
于是,顧梨也手慌腳亂起來,抱着一團柔軟的嬰兒,手也不是腳也不是,也不知道是哪一個動作捏疼了顧化,剛入睡不久的大爆發出尖銳的哭喊聲。
場面愈發的混亂。
顧母簡直要瘋了,口中咒罵着一連串的髒話:“該死的丫頭片子!就知道給我惹麻煩!我也是倒了八輩子的黴攤上你!”
說罷,一邊粗暴地将顧雪從地上撈起,一邊扭頭吩咐顧梨:“梨子,你先幫嬸子照顧下弟弟,不行的話就進屋裡把你叔喊醒看着你弟。”
“我帶她去瞧瞧村裡的醫生。”
沒等顧梨答話她就大步跨出大門,待她反應過來時,早就瞧不見人影了。
顧梨無奈地用腳跺地,早知道這麼多麻煩的事她就過幾天來找小雪了。
懷中的嬰兒還在嚎啕大哭,顧梨被吵得腦袋瓜嗡嗡地疼,沒有猶豫一秒,便把鼾聲如雷的顧父晃醒:“大伯!大伯!你快醒醒,天塌了!”
顧夫身體猛地一顫,被吓得坐起身來:“什麼?!”
當即便看見一臉無辜的顧梨。
而這頭的顧母正抱着顧雪快步往村醫家跑。
她滿頭大汗,氣喘籲籲,眉頭微微皺起,眼眸中透露出幾分複雜的神色。
直到到達村醫家門口,顧母艱難地騰出一隻手用力拍打着木闆制成的大門,拍出陣陣灰塵,可憐的大門本就不太結實,此刻更是搖搖欲墜。
年過半百的鄒直正在翻看一本泛黃破舊的醫術,被這突如其來的拍門聲驚吓得跳起,他深深地喘出一口濁氣,才十分無奈地起身去開門。
而一将門打開就見顧母手中抱着暈厥地顧雪,滿臉緊急。
鄒直一時半會兒也沒判斷出發生了什麼,下意識認為是急症,便急忙道:“快進來!”
“這是怎麼了?怎麼小雪變成這樣了?”
鄒直快速将自己的醫療工具拿出,開始進行一些基本的醫療檢查。
在經過簡單的觀察後,鄒直這才松了口氣,放下手中的工具,道:“吓我一跳,還好隻是低血糖。”
這也不怪鄒直誤會,幾月不見,顧雪仿佛換了人一般,臉色蠟黃,身材瘦弱。
思及此,鄒直默默将視線轉向顧母,神色凝重。
“這也是你女兒!”
顧母早在聽到是低血糖時便松了臉色,無所謂道:“反正沒大事。”
鄒直氣急反笑:“哼!等她吊完葡萄糖再回去!”
“不就是個低血糖,我回去喂點糖水也一樣的,就不花這個冤枉錢了。”顧母撇撇嘴,小心翼翼地瞥一眼他。
鄒直蹬她一眼,強硬道:“我說了吊完回去就是要吊完!”
顧母被他這麼一喊,縮了縮脖子,嘴裡嘟囔着真是賠錢貨,但轉念一想往後萬一家裡人生點小病還得仰仗着他,又把嘴老實閉上了。
把葡萄糖的錢付掉後,沒坐多久便又記挂着家裡的孩子匆忙回家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