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哄下你弟弟！别讓他再哭了。”

顧雪點點頭，接過顧化。

在觸碰的一瞬間，顧化便牢牢地埋進了她的脖頸中，嚎啕大哭轉變為細聲嗚咽，多了幾分委屈，反倒讓人心疼起來。

隻是顧家父母的臉色有些一言難盡，尤其是顧母，她總覺得自己的兒子是為這個狐狸精生的！

為了眼不見心不煩，她朝着顧雪揮了揮手，道：“抱你弟弟抱走！”

顧父點了一根煙，煙霧缭繞間，神色晦澀不明。

顧母被這劇烈的煙味吸引了目光，眉頭緊皺。

“孩子沒事就好。”他無所謂道。

顧母翻了個白眼：“當然要沒事，不行，我還是要問個清楚……”

她當機立斷出發去鄒直那，顧父隻覺得震驚，幹了半天的活他這個男人都有點受不住了，她竟然還有精力去找人家。

“你消停會吧……”

—

顧母找了鄒直，鄒直巧妙地隐瞞了過去，他不能确定他把真相說出來會不會導緻顧雪又遭受一場毒打。

他已經看夠了這樣的畫面，不想再讓小孩子再遭受一遍。

可顧母并沒有徹底放下疑心，往後的一段時間總是無規律地突襲回家，試圖找到顧雪的把柄。

隻是一無所獲。

一天傍晚，夕陽的餘晖灑在大地上，使整個世界都蒙上了一層紅色的沙。

顧雪坐在院門的門檻上，靜靜地看着稻田旁的那條接通外界的小道上背着書包往家走的小孩。

有時候就連她自己都無法确定自己為什麼對上學這件事這麼執着，明明讀書對她而言可有可無。

她的眼神不由聚焦在小孩身上的書包上，農村的孩子很少會背買來的書包，大多數多是家裡自己用步做的，或者上頭的哥姐傳下來的。

造型并不好看，甚至大部分都打滿了補丁有些淩亂的醜陋。

可她的眼神卻不自主的去追逐，仿佛這樣她就能像他們一樣上下學。

……

—

“這樣下去不行。”顧母冷不丁冒出一句話來，驚得顧父一抖。

他睜開眼睛有些怨氣嘟囔道：“你怎麼還不睡？”

“你說我怎麼睡得着？”顧母的聲音在寂靜的黑夜中顯得尤為洪亮，徹底驅散了顧父的睡意。

“顧雪這賤人已經快把我們兒子的魂勾走了，萬一以後小化什麼都聽她的，現在我們這麼對她，等我們老了還能活嗎？”

這句話倒是點醒了顧父，他沉默片刻，才道：“也不是沒有道理……那你說我們該怎麼辦？”

顧母咬了咬牙，仿佛下定了什麼決心：“送她去上學！”

“你瘋了吧？！”顧父壓着聲音驚呼道。

他全然不理解前一段時間還十分抵觸這件事的人現在竟然能同意，更何況他們家也供不起兩個人上學啊！

“我沒瘋。”顧母伸手錘了下他的背，氣不打一處來，“我們送她去上學已經對她夠好了！這樣也可以讓她和化兒少接觸，等化兒上學了就讓她别讀了不就行了！”

顧父翻了個身：“說話就說話打人幹什麼？”

顧母在黑暗中瞪了他一眼。

隻是在這之後，房間中就保持了許久的沉默，久到她差點就以為顧父已經睡着了。

好在他隻是在思考。

“老婆……你有沒有想過把她送走啊……反正她也不是我們親生的，把她養到這麼大已經夠好了，”

顧母也不是沒有想過這個方法，隻是這個孩子來得名不正言不順，她外頭的父母肯定還在找她呢，萬一被找回家了他們不就完蛋了嗎？還是放在自己手頭下比較安穩。

她搖了搖頭：“你不怕他爸媽報複啊……？”

“我又沒說送她回去，就把她送給我們這的其他人家，總有生不出孩子的人會要。鄒直不是對這妮子好嗎？我看他就不錯。”

“我看行！”

兩人難得達成了共識，于是不過多久他們就開始了自己的行動。

隻是，顧雪此刻還不知道，自己即将迎來春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