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伸手碰了碰碗邊,已經沒有了絲毫溫度,不知道是不是一場疼痛消耗了她大量的體力,她的肚子開始打鳴。
顧雪猶豫了片刻,端起碗喝了一口。
劇烈的鹹味在口腔中炸開,她瞬間吐了出來:“呸呸呸!”
“我就不該相信他。”她一邊用手擦拭唇角,一邊冷笑着。
實在是太鹹了,房間裡又沒有水,她隻好打開門去外邊喝水。
不料剛把門打開一個重物就砸在了自己的腳上,顧雪額間的青筋微微跳動,看清是什麼東西後不禁出聲:“你在我房間門口幹什麼?!”
顧化連忙爬起來,先是小心翼翼地上下打量了她一番,見她沒有什麼事才松了一口氣,低聲喊着:“姐姐……”
“我想我應該是正确的,反正一遇見你就沒有好事。”顧雪譏諷道。
顧化沒有反駁,默默認下。
“還不讓開?”
“哦。”于是乖巧地往後退了幾步。
顧雪恨恨瞪了他一眼。
—
第二天一早,天光剛亮。
盡管昨晚被顧化折騰了一宿,顧雪還是早早地起床,因為今天她有要事要做。
她要去祭拜鄒直。
自從鄒直走後,一切都從簡,因為沒有親人在世,所以連葬禮也是村裡面随便幫着處理一下就匆匆下葬。
選的葬地也不是什麼風水寶地,而是墓群的一個偏僻一角。
顧雪拿着自己私藏的錢偷偷買了祭拜的東西,就往山上走,走了許久才找到了那座新墳。
小小的土包孤零零的屹立在樹林之間,周圍的雜草被簡單地清理了一下,隻是一段時間過去,又有新的草冒頭。
土堆上被塑料制成的花圈蓋着,原本鮮豔的顔色已經被雨水沖刷得褪色,露出無聊的白。
顧雪把東西放在墳前就開始清理周圍的雜草,周遭一片寂靜,唯有鳥聲時不時出現。
“鄒叔,我來看你了。”她微微笑着,看了一眼墳墓,頃刻間就有淚從眼眶滑下。
顧雪沒有擦拭,而是依舊埋着頭除草,一滴滴淚接連滑落,滴在濕潤的土地上,好像在用苦澀的淚與埋在地底的鄒直訴說自己的想念。
她沒有在山上待很久,把土堆周圍的雜草清理幹淨,又對着鄒直說了幾句話便下山了。
為了避免被人發現,她把東西都留在了山上,空着手回了顧家。
隻是她剛推開門,就見顧父正端坐在門口虎視眈眈地盯着她,好像在等她回來。
顧雪的腳步頓住,隐約知道他想要做什麼,她心中打鼓剛想要開口,顧父就站了起來。
她隻感受到一陣風拂過臉邊,眼前一黑,下一瞬臉就火辣辣的疼。
“你個賤人,你是故意害你媽的是不是?!”顧父面目猙獰地瞪着她,好像眼珠子也要瞪出來。
呆在房間的顧化聽見聲音連忙跑了出來,他聽見了巨大的巴掌聲。
果不其然,他一出房間就見顧父與顧雪對立站着,顧雪微微偏頭,額前發絲淩亂地遮擋眼睛,而發絲之下是鮮紅的巴掌印。
顧化沒有思考,下意識沖到了顧雪身前,張開雙手,道:“爸!你不要打我姐!”
顧雪仿佛被他的聲音喚醒,她緩緩擡頭,一雙眼睛猶如正在狩獵的獵豹,精明,狠辣,仿佛下一刻就要撲上來咬住顧父的脖子。
她微微勾唇,笑得邪性,而後一滴淚瞬間落了下了,極具攻擊性的眼神也變得可憐軟弱。
她捂着臉跑了出去,大喊道:“救命……誰來救救我……”
顧父見此更加憤怒,不由遷怒到了顧化身上,他重重地踹了顧化一腳,呵斥道:“你是不是有病?!胳膊肘往外拐?!你媽都被她欺負成什麼樣了?”
受了一腳,顧化疼得站不起身來,隻能蜷縮着蹲在地上緩勁,沒有吭聲。
見他這副窩囊樣子,顧父冷哼一聲,邁出步子想要追出去。
顧化察覺到他的意圖,一把抓住他的大腿:“爸爸!你不能打我姐!”
“我怎麼就生了你這麼個蠢貨!”顧父一腳把他踢開,看都不看他一眼就快步往外走。
顧化看着他離開的背影,強忍着身上的疼痛,連忙爬起來一瘸一拐地跟了出去。
他不知道發生了什麼,但是看爸怒氣上頭,他害怕他會把姐姐殺了……
不要……絕對不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