破舊斑駁的牆壁上挂着幾台老舊的帶線電話,牆角陰濕的地方還分散地生長着幾塊翠綠的苔藓,而苔藓旁邊散落着不久前從牆上脫落的白色碎塊。
顧化站在排隊打電話的隊伍中,他前面還有好幾個人,看起來不少可等的時間可不短,畢竟在這個封閉式的學校裡這是唯一能夠接通外界的媒介,每一個來此打電話的人都不由拖延着時間。
他有些等得不耐煩,眉頭皺緊,可又無可奈何。
站在他身後陪他一起來的李天賜察覺到了他的情緒,不解的問道:“大哥,你就這麼戀家啊,一個星期要往家裡打三四個電話,生活費不會都貼進電話費裡了吧?”
顧化稍稍偏頭,看他像是在看傻子,嗤笑一聲:“是啊,我就是戀家,你有意見?”
“不不不,我怎麼敢有意見,哈哈。”李天賜尴尬笑了幾聲,往後縮了幾步,有些警惕地看着顧化。
他們從小學開始就是同學,現在也能算得上是好兄弟,隻是這麼些年來兩個人的變化都很大,他還好說,倒是顧化簡直換了個人一樣。
性子變得越發冷淡不說,連臉蛋也長開了,成了當下女孩子最喜歡的酷哥類型,上挑的眼睛,高挺的翹鼻以及鮮紅的薄唇,每一處都長得恰到好處。
也不知道他爸媽是怎麼生的,這樣漂亮的小孩還不止他一個,而是有兩個!
李天賜不禁開始打量起他的眉眼,心中感歎:就是兩姐弟長得不咋像。
顧化沒有搭理他,而是轉回頭盯着眼前的隊伍。
為了住校生活的方便,他幹脆剃了個寸頭,正處于生長期的少年身形纖長,背脊挺直,一身獨有的拒人于千裡之外的氣質最是吸引人了,此時此刻站在站在人群中簡直是鶴立雞群。
隊伍中站在他前面人中有不少關注他的女生,她們時不時假裝回頭,眼神在他身上晃過後又狀似無事地收回視線,背對他時臉蛋已然激動地染上紅暈。
顧化目視前方将這若有若無的視線全都隔絕在外,可是還是有些人蠢蠢欲動。
排在他前面好幾位的一個女生突然轉頭喊他的名字:“顧化,你要不要到我這裡來?”
說完,女生又頓感羞澀猛地垂下頭,心髒怦怦跳動差點就掩蓋住了所期待之人的回答。
“不用了,謝謝。”
顧化淡淡地掀動眼皮,将視線跳轉到别處。
“啊……這樣啊,好……好的。”女生更加羞愧了,頭好似要垂到地上,恨不得挖個洞将自己埋進去。
輪到她打電話時她也是匆匆打完又匆匆離開。
隊伍不斷向前前進着,終于到顧化了,可是他還是覺得不爽,因為中午吃飯的時間就這麼短,他大部分都花在了排隊上,打電話的時間大大減少。
這樣想着,他不禁加快速度按動号碼撥通,老實電話“嘟嘟”幾聲,沒有多久就被接通。
“喂?小化嗎?”
“是我,媽。”這次接電話的是顧母,按理來說她這個時間點應該出去了。
顧化有些焦躁,随意踢了一腳牆角,要掉不掉的牆皮瞬間又脫落下來一大塊。
他的動作有一瞬間的僵硬,而後默默收回了腿。
顧母興奮的聲音從話筒裡傳進顧化的耳中,絮絮叨叨說了好一些東西,可是在他聽來全都糊成了一團聽不真切。
于是随意敷衍幾聲:“嗯……嗯。”
身後的李天賜戳戳他的後背,提醒道:“顧哥,快上課了,你快點啊。”
顧化用餘光瞥了他一眼,嘴上話變了:‘媽?姐呢?我想交代她一點事。’
“什麼事不能直接跟我說?行行行,我把她叫來。”顧母在電話那頭翻了個白眼。
“什麼事?”顧雪的如雪般清涼的聲線從電話中傳出,猶如一雙溫暖的手輕輕撫去顧化逐漸焦躁的情緒。
在心裡醞釀了許久的話頓時被他抛在腦後,一時間隻記得一個字:“姐……”
“嗯?有事快說。”顧雪輕笑一聲,起了惡趣味,“花花。”
她的氣聲讓顧化恍然回神,在意識到她說了什麼後,耳背泛上绯紅,他壓低聲音惱羞成怒道:“姐!都說了在外面不要這樣喊我!”
“怎麼喊你?”顧雪明知故問。
顧化的耳根更紅了,甚至有蔓延上臉頰的趨勢,他垂下頭微微咬牙:‘姐,你别逗我了,我們說正事行不行?’
“正事?你每次打電話過來來來回回就那麼幾句話,也能叫正事?”
“怎麼不叫正事?我擔心你,這當然是正事。”
顧雪拿着電話往外走了幾步,确保不會被裡面的人聽見,這才出聲:“小狗這麼擔心姐姐啊……”
“嗯……”
聽見他毫無遮掩地承認,顧雪心裡面不免愉悅,可還是給顧化潑了盆冷水:“我要是真的有事,你人也在學校,根本就無濟于事。”